却从不知,母后年岁几何。“今年哀家……二十二岁。”兰溪笑道。在萧钰然不可置信地眼神中,她缓缓起身,盯着头上皎白的月,还有月华打在台阶上的银霜,温声道。“哀家才二十岁,怎愿整个后半生,囚禁在这千层宫阙之中呢?”“哀家最大的梦想,是早日解决完京中的纠纷,离开这宫殿,天下之大,自在逍遥去。”“所以,有朝一日,等你坐上皇位,你不必担心哀家会手握权柄,让你成傀儡。”“哀家只希望,到时你能顾念这份养恩,放哀家荣归,给兰氏活路,做一个英明的君主,让天下归顺,百姓安然。”她说这些时,语气真挚而诚恳。落在萧钰然耳中,他面色巨变,急忙跪地认错。“母后勿要说这种话!儿子虽姓萧,但这天下还是在兰氏手中才能得长久,您千万不要寄托希望到儿臣身上……”他嘴上这般说着,心头惶恐至极。只是眸中闪过一丝,连他都未曾察觉的火热…… 她要换人兰溪说完想说的话后,也没再看萧钰然的反应,而是温声道。“天色已晚,哀家今日食欲不佳,便不留你用晚膳了。”“待会儿双喜送些荔枝到你的院中,此物寒凉,你夜里少食些,莫要伤了肠胃。”“既然你有你的想法,哀家也不阻拦,尽管去接触萧长卿吧,只是和他交流,你得多长几个心眼,莫要被他诓骗了去。”“听说你近日在读战国志,哀家那里有前朝大儒留下的批注本,皆是孤本,回头让华叔取了,送到你院中。”“夜凉露重,快回去吧。”兰溪提起裙角,掠过那鹅卵石两侧的花木,往灯火通明的寝殿中走去。萧钰然盯着她的背影,眸光复杂。他这位母后……让他如何评价呢。……兰溪白日在山野之中吃了一条半的荔枝鱼,胃中无半点饥饿之意,看着那成框的荔枝,更是没有半点食欲,命人将荔枝抬走纷发了后,命凝霜打了热水,准备洗漱过后早点休憩。半个时辰后。兰溪刚把头发绞干,另宫人退出去,准备吹灯入眠之时,窗户被砸响——她恼怒地又将那灯点燃,看向窗外的黑影,怒道——“谁在外头!”从前,是萧长卿那混账派薛乾砸她窗户。后来,是被压在柴房,时不时逃出来的萧信敲他窗户。如今跟萧长卿撕破了脸,萧信滚回了漠北,哪个混账秉承了他们的遗风,过来敲窗户?兰溪眸中喷火,拉开窗户,正想责问——那黑影一闪,跃进殿内。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半室的灯光,胸口的狼牙,在烛火之中,呈现出淡淡的幽绿色泽。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赫连栩!“身为臣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半夜强闯哀家的寝宫,信不信哀家叫人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赫连栩比她更恼。不顾兰溪的责骂,径直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质问——“我送你的荔枝,你为何不收!”兰溪看着他几欲喷火的眸子,心头涌起荒诞滑稽之感。“你大半夜私闯后宫,就是为了这个?”赫连栩冷笑一声,又向她逼近一步,深褐的瞳孔,再次出现一抹幽绿色。“属下给主子送的东西,主子不收,可是看不起我赫连栩?你这般冷漠生疏,往后我如何向你尽忠!”兰溪噎住。尽忠?哥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萧信派过来的质子罢了,总有一天要和我兰氏各执阵营,分道扬镳……怎么就尽忠了?可这心照不宣的事实,在此时的暗室之中,在赫连栩那几欲喷火的眸子之下,兰溪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罢了。眼前之人,到底身份不同。兰溪揉了揉眉心,苦恼道:“好,你那荔枝,哀家收了还不成吗?”她今日无比乏累,想早日休息,懒得和赫连栩争执,敷衍道。“明日哀家便将荔枝全吃了,半点不分给他人,可好?”赫连栩这才满意。“这荔枝,是我杀了三位岭南使才抢到的,珍贵无比,你莫要浪费。”兰溪的困意,因他这话,烟消云散。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以为自己刚才在幻听?“杀人?为何要杀人?”赫连栩提起人命和鲜血,连眉头都不动一动。无比自然道。“那岭南来的官员,总共带了三箱荔枝进京,其中两箱要进献给当今的皇帝。”“迫于形势,我现在无法对萧氏皇帝下手,只好盯着那最后一箱荔枝了。”“可岭南那几个迂腐的官员,说什么都不卖给我,说那荔枝要给京中的达官贵人做人情,打点门路,将我赶了出去。”“爷想要的东西,岂有拿不到之理?”“那使者官吏如此迂腐,直接杀了便是!”“不过你放心,现场的痕迹我已清理完毕,他们不会查到你身上。而且我走的时候,按照市价,将那一千五百两的银子都留在了岭南官吏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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