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呢喃着唤她,二人的影子在身下纠缠交迭,酥麻的湿意在空气中淡淡弥漫。
崔锦之心跳飞快,耳边亦嗡鸣作响,震得她此刻快要站不住,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她知道,如今再狡辩什么,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她低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祁宥细细摩挲着崔锦之软玉般的腕骨,听着二人交错杂乱的心跳声,视线在崔锦之故作镇定的面容上一寸一寸逡巡着,眼眸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情愫和爱恋。
想起夜风拂动过她的帷幕,露出她一点面容,他自嘲般轻勾起一个锋利的弧度——
无人知道,他到底在暗无天光的深渊中默默窥伺她多久。
他太熟悉她的一颦一笑了,哪怕只是露出一角,他也能精准无误地辨认出她来。
“老师记不记得,临别前你向我行的那个福礼?”
他紧紧将人锢在怀里,不舍得放开,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双目中的柔意:“顾将军当时说,西北民风彪悍,他的那位夫人世家才学皆不如京城贵女。”
“可是老师的福礼,却挑不出任何错处。”
只有崔锦之这样的人,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才会事事追求完满。
可越是没有错处,显得处处都可疑。
崔锦之眸光深沉,没想到自己在这儿露出了马脚,她整个人被圈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却又似乎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她清冷的双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雕花木门,指尖微微用力,“所以呢?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臣?”
“在天下人面前揭露臣的身份,告诉他们,其实大燕仰仗的丞相,不过是个挟势弄权,妄图祸乱朝纲的女子?”
她垂下眼眸,看似带着沉寂的冷静,“可是殿下有没有想过,臣教导您多年,????又有多少人会信您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的呢?”
此话一出口,崔锦之就后悔了。
明晃晃的威胁意味,并不是她真正想要表达出来。
多年筹谋,步步为营,她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地活着,但在此刻,她小心翼翼藏好的秘密就这样毫不遮掩地摊开在祁宥面前。
她承认,自己在这一瞬间确实慌了。
前世病死于阴暗地牢,头颅被高高挂于城墙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系统告诉她任务失败,那就说明,祁旭根本没能够做好这个皇帝。
崔锦之拼命告诉自己,祁宥并非那样的人。
可多疑的天性却在此刻疯狂地诘问自己,祁宥真的能毫无顾忌地接受她是个女子的事实吗?
还是恐惧她将天下人和皇帝都能玩弄于股掌前的心机呢?
他可以在登上帝位后忌惮她,也可以铲除她,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牺牲她一个,不算牺牲。
可绝对不是现在。
现在的大燕还不能没有她。
少年却先一步松开了手,错愕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无言地站在阴影里,觉得心脏都被崔锦之狠狠地攥在手里,倏然间捏的四分五裂。
胸腔中像似破开一个裂缝,往外汩汩地流动着血液。
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手背都绷得发白,他重重地咬上舌尖,咸涩的血腥气在口腔内弥漫开,才让他压抑到酸胀发痛的下颚微微放松。
原来崔锦之是这样看他的。
原来她……从来都不信自己。
崔锦之转过身来,看清楚少年脸上的神情,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伸出手拉他。
祁宥却再次往后退一步,身形全部没入夜色中,他强行压制住心头激荡的痛意,喉间干涩,暗哑着嗓音:“……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么?”
尾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以为……”少年的眼睛翻涌上一片晦涩,却努力着笑了笑,“我以为,六年的光阴,我们早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信任彼此了。”
崔锦之无声地张了张唇,想要解释什么。
他的心脏被一点一点绞成碎片,沉痛在四肢百骸中缓慢地寸寸碾压。
“你可以信清蕴,信顾云嵩,甚至能信同你只见过几面的荣娘。”
“可你始终不信我,你在怕我,怕我会同祁旭一样,为权势所惑,对你下手。”
“不是的。”崔锦之望向祁宥,二人的目光直直地交汇在一起,她纤弱的背脊如修竹般挺的笔直,“哪怕你为了大燕舍弃臣,臣也不会在意,殿下,只要你能成为明君。”
“所以你还是不信我!”少年像是暴起的猛兽,紧咬牙关,脆弱倔强的样子暴露无遗,双目赤红着问她,“我对你来说,只是稳固大燕,安抚民生的工具,对吗?”
什么圣君明主、千古一帝,他通通不在乎!
他想要的,不过同她执手相立罢了。
崔锦之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将他救起,祁宥以为终于遇见了属于自己的光,到头来不过是徒劳。
他的每一寸骨头,都被人塞满了冰凉刺骨的寒意,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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