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bug一样存在的企鹅头,难得给她发来了文字消息——点进去之前,银霁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要阴阳怪气也好,要抱怨什么也好,她都会以最稳定的情绪去面对。可是聊天框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问句:“你在哪里?”就当是她刻奇吧,银霁瞬间联想到被主人抛弃在路边的小狗,浑身的毛已经被雨水打湿过两遍,肚子都饿凹了,还在紧张兮兮地到处嗅着、问着:你们看见我的主人了吗?大事不妙,她一定是迷路了!银霁压下心头酸涩,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逼自己主动打过去一个视频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白瘆瘆空洞洞的脸……请放心,本文没有任何往灵异方向发展的野心,这张脸是贴着面膜的元皓牗,活的。他还有心情搁这护肤?银霁回来之后脸都没洗,当即拿远了手机。隔着网线,元皓牗也要保持相对距离不变,向镜头凑近,面膜上的贵妇暗纹愈发清晰。此外,他身旁还燃着一枝奢华养生香薰……《流浪狗回家记》的海报掉在地上,嘲讽的灰尘扬了起来。总不能怪别人活得坦荡而富贵吧。银霁喝着保温杯里剩下的水,情绪稳定;元皓牗也端着马克杯在喝什么,看不见表情。最刺痛的话题总是很难提起,在肚皮被水撑破之前,银霁决定先用轻松的话题打开局面。“那个花盆好眼熟。”她指的是元皓牗背后书架上摆着的贝塔小花盆,里面养着一簇小小的多肉植物。元皓牗回头看了看:“哦,在370买的。”
“我有个舒克的。”“你失忆了?这不是跟你一起买的吗?”……完蛋了。他是不是坦荡过头了!碰到四十分钟前那样的尴尬场景,所有普通人的反应都是拉回日常,可见元皓牗不走寻常路,他早就做好了说破的打算……可能吧,不确定,再看看……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东西,像是随口一提:“我跟敖鹭知绝交了。”“什么?!”从一个分离焦虑口中听到“绝交”二字,银霁感觉自己的良心快要爆炸了。“你……你不要啊!她那个……我不是说了都是我撩起来的吗!敖鹭知根本没做错什么,她是无辜……”“不是的。她做错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元皓牗的口气就像在描述他为什么吹熄了一支蜡烛,径自起身去续热水,留给银霁一小段时间独自消化这个信息。出于私人感情而非人品问题与人断绝来往,不得不说他的处事方式非常昏君,银霁对此感到喜悦吗?没有,她深感罪孽深重,下坠到让明人篡改过的商朝,思想上受了一番炮烙之刑。但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等他回来,直接把这份煎熬外包出去:“我一般只敢做有把握、能明确看到结果的事,看来你不是。”“真的么?我看你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我了解,所以我要说……对不起。”屏幕对面的人稍稍歪头:“为什么要道歉?你今天的歪理水平就这?”“不止,我这个人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值得吗,元皓牗?”她就是他佛光黯淡的罪魁祸首。“怎么不值得?我早就说过你要趁早改了善良过头的毛病,选择性心狠是吧?就算你的副会长没对你做什么坏事,我早就看不惯她那副自视甚高的样子了,一天天的厉害死她了,怎么不把省长踹下来自己去当呢!”都到这份上,银霁竟还能捕捉到一些潜台词——相识多年的朋友之间才会说出这么损的话。“你冷静一点。”“我很冷静啊。”“冷静个屁,你这完全是在颠倒黑白……不,还要更严重,现实中的错勘贤愚发生在了你身上……”“我又不用给哪个窦娥做天。”“等你一觉醒来就知道后悔……”“我再也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了。”现在说什么元皓牗怕是都听不进去,他就像一个偏心的后妈,袒护着亲女儿,指着真正的贵族后代,坚持说:你好,她坏。邹忌出门绕了一圈,又被水泥车拌进去拖走了。无法容忍自己的存在不利于未成年人健康成长,银霁有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别说了。明天我们得去跟她道歉。”“啊?她想得美。”“元皓牗,要是你不听我的,我……我也和你绝交。”马克杯差点碎在桌上。“银霁,你小子??!”猜到了这个反应,于心不忍的她小子放软了口吻:“算我求你了,我这边还有点想调查的事,你这条线一断,刚好我又退出了宣传片小组,以后再想联系上她就很难了。”元皓牗托额沉思着,面膜都遮不住他的为难。过了一会,老班长昏庸地点头了:“好吧、好吧……她也没有真的跟我生气啦,今天晚上完全把我当个笑话,你也看到了吧?”看到了啊,怎么没看到呢。“我不知道,我失忆了。”“大姐,你们……我真服了。要不是你横插一杠子(银霁:exce?),明天我还得打起精神继续说服她。啧,算了算了,留着给你有用,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她吧。”“你搞搞清楚到底谁原谅谁啊!”世上竟还有这种说服式绝交,什么都能走流程的吗!这跟钝刀子割肉有什么区别?银霁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这条尾巴了。不过,看到他回心转意,银霁的愧疚减轻了一大半。她没猜错,江月年也借着余弦提醒过她,元皓牗确实有所隐瞒,不接受求婚是一方面,他跟敖鹭知本来就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没那么容易散伙的。至于在她面前表现出的那种横眉冷对……大概是诡计多端的钓鱼技术。前任放学搭子的事日后再议,银霁尽力缓解了眼前最尖锐的问题,已经觉得有些脱力了。现在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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