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不了,你的包包太大了,都占我半边座了,而且你这样坐着也不舒服,不如把包放前头来?我车篮子装得不多,还有位置。”
曼招弟侧头朝前看了一眼,虽然不太愿意,但现实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妥协,“行吧。”
曼招弟把书包脱下来,递给罗盈春的时候,摸到包里的饭盒,那是罗盈春用来装芒果的熊猫饭盒,想了想,主动说道,“芒果我吃完了。”
罗盈春伸手来接书包,冷不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饭盒我已经洗干净了。”曼招弟瞧她这副表情,莫名有种老舅母欣慰自家侄女一夜成长的即视感,“回去再还你。”
罗盈春‘嗯’了一声,把书包放进车框子里,然后合上框盖。
拧动车把手出发,小电瓶缓缓上前,不一会儿车速提高了些,曼招弟坐在后座,看着一栋栋古旧的矮小建筑不断往后,晚风徐徐吹来,轻拂在脸上,凉凉的,竟是久违的清爽。
两旁的旧式路灯萧条地立在砾石路上,橘黄的灯光映照在偶有裂纹的地面上,散成空荡的破碎的圈。曼招弟蜷缩着腿,抬头看天,但夜空暗寂,交错杂乱的电线遮挡了视线,只有围着路灯亮光的蚊虫盘旋得欢快。
夜安静,曼招弟凝视着罗盈春瘦薄的肩背,忽然意识到,从记事起,这是她第一次坐别人的车后座,也是第一次,放学后被人接送回家。
她没有念过幼儿园,自然没有享受过父母接送的待遇,念小学时也不曾有过。市的夏日经常有骤暴雨,记得曼荣祥和赵珍还没离婚以前,每回放学时下雨,看着别的同学有爸爸妈妈接送,心里总忍不住羡慕,并暗暗期待,会有一个人来为她送伞。
可惜每次都没有,她不得不淋着雨回家,还要被刻薄的奶奶责骂,说自己把家里的地板弄脏弄湿。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其实当时的她心知肚明,不管是曼荣祥,还是赵珍,都根本不可能出现,怎就忍不住奢望这种无法实现的事?
大概是作文写多了,编着编着,脑子信以为真,才会傻傻分不清现实与理想,才会对雨中送伞这种温馨的桥段,产生了妄想。
曼招弟自嘲一笑。
这时,罗盈春忽然出声说话,“今晚怎么不来饭堂吃饭了?”
曼招弟看了看罗盈春被风吹起的发尾,一丝莫名的疲惫涌上,不太想开口应话。
难不成那些外出打工的夜归人,回家时也是这种心情?
但她的疲惫,肯定与这个原因无关。
“我还给你留了饭菜,结果你不来。”罗盈春语气很是可惜,“今晚有芋头蒸排骨呢,菜多好呀,你‘走宝’了。”
曼招弟低下头,木然地看着自己左小臂上贴得乱七八糟的止血纱贴。
“你没来饭堂,那你晚上吃了什么?”罗盈春又问道,虽然曼招弟没回应,但她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曼招弟聊着话,“是去了小卖部买吃的吗?”
“偶尔吃一下零食倒没什么,但三餐还是得吃主食啊”
“你正在发育期,营养可不能落下了,你看着也瘦,不按时吃饭可不行”
曼招弟听着罗盈春老母亲般的碎碎念,平静淡然,心如止水。
若是往时,她或许会厌烦罗盈春的多管闲事,可现在,她没有反驳,也没有顶撞,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没有,连她自己也料不到,居然能耐着性子去听这些如‘蚊子唱歌’般的絮语。
大抵是因为今天真的太累了,短短十数个小时,心情跌宕起伏,思绪又混又糊,好像整一天下来全是不好的事,全是糟糕的消息。
明明才第一天上学,怎么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没吃。”不知多久后,曼招弟终于应话,“只吃了你的芒果。”
夜风把话语送出,车速明显降慢了一些,罗盈春在前座没回头,只是碎碎念停了。
好几秒后,罗盈春式关怀又来了,“那正刚好,我打包了两盒饭堂的夜宵,有一盒是小糕点呢,我还愁吃不完,你带回家吃吧。”
曼招弟的黑发被晚风吹扬起,她抬头看向罗盈春的后脑勺,才发现那粉紫色的头盔上,贴了一只小小的熊猫。
又是黑白熊猫,这人到底有多喜欢熊猫。
曼招弟不由轻弯起嘴角,应声,“好。”
折中后,选择接受
开了约十分钟,两人回到骑楼,路灯的光不算亮,昏黄的灯光映照骑楼中,晕开一大片幽暗的黑影。
骑楼下的商铺都关门了,曼招弟看着罗盈春把电瓶车停进楼梯底的最角落处,锁上车轮锁,又开了感应锁才离开。
锁好车后,二人上楼梯,罗盈春把书包递还给曼招弟,“附近偷电瓶车的人太多了,每晚都得上双重锁。”
曼招弟伸手接过书包,罗盈春马上注意到她左臂上贴得乱七八糟的止血纱带,微一定神后惊呼,“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与罗盈春的焦急相比,曼招弟显得格外不在乎,不紧不慢地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