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激过后,曼招弟整个人处于一种被电流击中,全身麻木无感的状态,她没有理会赵珍,也没有回复,只是删掉了对话框,眼不见为净。
她迟早会离开这片沼泽地的。
晚自习前,曼招弟强逼自己专注在数学辅导书的习题上,她在草稿纸上沙沙算着,计算器在抽屉,她边思考最后一题的解题步骤,边把手伸进抽屉要拿计算器,却摸到了罗盈春的饭盒。
这才想起中午还没吃完的芒果肉。
解完题,曼招弟把饭盒拿了出来,打开后,是扑鼻的芒果香。
以前她不太会吃芒果橙子之类的水果,因为要剥皮,而且果汁粘糊,会把手吃得脏脏黄黄,她非常讨厌这种黏腻的感觉。其实说到底就是怕麻烦,就是懒。
有人帮着剥皮还切好果肉,真是奢侈。
曼招弟叉起一块塞嘴里。
放太久了,果肉已不如中午时新鲜。
但还是很好吃。
芒果肉香甜,顺着喉咙往下,像冰凉泉水瞬间滋润枯炙荒地,窒息烦闷的心绪一抚而平。
很多东西都具备力量。尽管很多时候,它们都是在看不见的地方。
曼招弟看着大半盒黄澄澄的芒果肉,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晚自习从晚上七点开始,一般都是写作业或者自习,但老巫婆又占了大半个小时来评讲今天小测的卷子,让曼招弟烦躁极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小测卷子,居然还要评讲,而且让她极度不服的是,最后一道作文题,她无缘无故被扣了五分。
试卷发下来,曼招弟看着被冤扣的分数,非常认真地核对了自己写的作文,整个通篇通顺切题,并没有语法上的错误,也没有写错单词,理不该被扣分,而且就算被扣,也不应该一下子扣五分这么多。
本想冲上教台和温萍理论,但想了想,这说不定是老巫婆故意刁难,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争不争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这么多个科目里,她的语文和英语分数向来是最高的,学起来得心应手,丝毫不费力。念高一时,她的物理稍差,几乎靠这两个科来拉平均分。可现在,有老巫婆的‘特别加持’,看来平时的小测小考,别指望能拿到满分了。
而且温萍讲课,口语生硬,发音不标准,根本就是靠着所谓的经验横铺直述,公众号梦白推文台毫无方法与技巧可言,比死记硬背更古板,简直让人难以消化。
堪比祸国殃民。
曼招弟没有听这种掺了水的评讲,她重新写了一篇作文,写完后,又调整了英语的学习计划。尽管这五分扣得冤,但也告诉了她一件事,英语这一科,她必须多花心思和时间。
高二年级的晚自习是九点十五分放学,因为温萍讲课占用了不少时间,放学铃响时,曼招弟的作业还没做完,她给自己外加了数学练习题的任务,导致整张地理卷子都是空的。
她不愿意回那吵闹的家里写,便继续奋笔疾书,渐渐地,班上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她一个人留在座位上。
她做题时注意力集中得极快,全程状态专注,不易分神,要不是学校保安来关灯锁门,催她快走,她根本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了。
快晚上十点了,曼招弟看了一眼卷子,基本写完了,明天早上再检查吧。
便收拾好书包,离开了教室。
来到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才发现班巴车是十点发车,最后一班公交车刚走了。
曼招弟郁闷且呆滞,网友说不能错过的十样东西,尾班车必排第一。
咋回去?走路?天黑路静,不切实际,看来只能叫网约车了。
钱啊,钱啊。心痛。
刚点开某约车平台,身后的学校保安亭里,那值班保安忽然扯开大嗓子,不知道说了什么,曼招弟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了刚从学校出来,骑着小电瓶的罗盈春。
这人刚下班吗?
而罗盈春顾着跟保安聊天,没注意到曼招弟,聊完后拧开电瓶车的车头灯,发动车子离开,谁料刚一拐弯,灯光里竟照出了一个大活人来。
“我滴老母亲啊!”
冷不丁看到站在昏暗路灯下的曼招弟,罗盈春被吓了一大跳,车子又刚好在转角处的减速带上颠了颠,没差点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在地上。
离她两步远的曼招弟见状,急奔上前,帮她扶稳车把手。
“吓死我了。”罗盈春心有余悸地松开车把手,掀开头盔的透明面罩,看了看曼招弟,又看了一眼车站牌子,“小曼,你刚放学吗?这会儿没公车了。”
“我知道。”曼招弟视线放回手机的约车平台上,“我准备叫车。”
罗盈春‘哎’了一声,“这么晚了,叫车起步价得八元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虽然我的电动车后座有点矮,但载你还是没问题的。”
曼招弟盯着那窄而矮小的后车座,能有这个省钱省事的选项,她乐意得很,仅仅犹豫了两秒,应了声‘好’,便跨腿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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