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废掉皇后头衔,又不能再死一回,可我们就真真要成为乱臣贼子了!你们难道甘心就此葬送了性命前程么?!哪怕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认命!为了曹家的荣耀富贵,便是一时委屈了父亲又如何?!父亲他不是还没死么?!”
承恩侯夫人又扇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却再也忍不住,扑到丈夫病床边大哭起来。
虽然儿子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为什么呢?她听了这些话,心里冷得象被冰冻住了似的。他们夫妻一直以来都在为长子骄傲,认为他是京中权贵子弟中首屈一指的佼佼者,未来定会有大好前程的。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曹二老爷夫妻的到来打破了承恩侯夫人母女二人与曹文泰之间的僵持局面。承恩侯夫人收拾了心情,把情况一五一十跟曹二老爷说了,哭着求他想办法。虽然她这个长嫂过去对小叔子有着许多的怨言,但承恩侯与二弟相扶相持多年,遇到困难时,还是要数这个二弟最可靠啊!
曹二老爷听完嫂子的话,心中也发愁得紧。他看着侄儿曹文泰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声,道:“确实该做最坏的打算了。如今也不必提什么救了太子殿下便是救我们自己的话了。太子殿下显然气数已尽,只是不清楚哪一日皇上才会正式下旨废了他罢了。眼下与一年前不同,太子殿下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群臣失望了。皇上这时候废他,理由多得是,不会有什么人反对的。如此,废储已成定局,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全家族元气,以求日后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出的主意主要有两条,一是把下毒的责任完全推给曹皇后和她的侍从们,将承恩侯府撇清了,说清楚他们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连太子与王氏打算做些什么,都一无所知。考虑到太子妃曾经想过要向承恩侯夫人求救,那就借这一点声明承恩侯夫人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消息,夫妻两人都完全被蒙在鼓里了。要是能成功让皇帝相信这一点,那么承恩侯府即使丢了侯爵之位,丢了外戚身份,也还有望保住家族成员的性命与财产,离开京城,回西南老家重新再来。
第二条,则是为了以防万一,曹家需要悄悄送走自家血脉。万一第一条失败了,曹家被皇帝定罪为乱臣贼子,要处以极刑,连妇孺都未必能保住,更别说是家业了。那么,为了将来曹家不至于断绝香火,事先送走一名不起眼的子孙,再让他捎带上足以养活自己的财富,就十分必要了。他们可以把人送往西南老家,又或是可以信任但又不会受到牵连的的亲友处,可能还需要改名换姓,潜藏多年,历经好几代人之后,等到世间不再有记得曹家的人了,再谋求重新发家的机会。
曹二老爷提的,都是十分实在的建议。承恩侯夫人哭着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候曹文泰就问了:“那要送走谁?我么?能瞒得过去?”
等待
承恩侯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俱是正妻所出,并无庶子。所以曹二老爷提出要送走一名不起眼的子孙,以保存曹家嫡支的香火,身为当事人的曹文泰立刻就想到,这个人选除了自己,再无他人了。
他也没什么丢下父母亲人独自逃生的心理负担,这时候他只会觉得自己身负延续曹家血脉的重责大任,离开是应该的!
但即使如此,他也觉得自己能顺利脱身的可能性太小了。毕竟他曾经是那么张扬骄傲的一个人,又是承恩侯独子,谁能忽略掉他呢?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警惕地看向曹二老爷:“二叔,虽说我想逃走的希望不大,但若是做好善后,再找个替身顶替的话,未必不能成。倘若你认为我无望逃走,转而把主意打到四房、五房、六房的堂弟们身上,那就太糊涂了!他们不过是些虾兵蟹将,就算逃出去了也不能承担起重振曹家的大任,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况且,他们又不是曹家嫡支正统,将家族崛起的希望交托到旁支庶末身上,祖宗们难道会甘心么?!”
曹二老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文泰,不管你是怎么看待四房、五房与六房的,我们兄弟每一个都是承恩公的亲生骨肉。相比于长房子孙单薄,我们二房只有两个女儿,三房已然绝后,四房、五房与六房至少子孙繁茂,嫡庶齐全。当中不少人声名不显,更有希望脱逃成功。这个时候,你要为大局着想。你是曹家下一代的家主,不能只想着自己就完事儿了!”
曹文泰顿时恼了:“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怪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然而曹二老爷懒得跟他争吵,只转头望向长嫂:“我记得,因为文泰的婚事一直不顺利,迟迟不能娶妻,嫂嫂就给他安排了两个通房。这两个通房就没人有孕么?”
承恩侯夫人哽咽着道:“不瞒二弟,去岁皇后娘娘薨逝的时候,侯爷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们要做的事风险太大了,为了以防万一,即使是在孝期内,我们也没拦着那两个丫头侍候文泰,我还把她们的避子汤给停了。其中一人在年前确实诊出了喜脉,我立刻就把人安置到庄子上养胎了,对外只说她是生了病。可就算这孩子能平安出世,又不知道男女,万一是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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