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韦七小姐被封皇贵妃后,便接手了这后宫诸事,成为后宫头一号的主子。”“奴婢谨遵您的吩咐,任由她们登台唱戏,并未过去夺权。”“那位桑贵妃得了陛下的厌恶,被赶至冷宫,本以为会潦草此生,没想到前些日子,陛下竟还去冷宫瞧她了……后头还吩咐内务府置办了些东西过去。”“谢桥儿赫连娜等人还算老实,被韦氏姐妹俩的气焰压制着,并不敢太过嚣张。”“如今……整个后宫,便是韦贵妃和皇贵妃的天下了,她们两个一个是嫡一个是庶,一个是长一个幼,最近在宫里头斗来斗去,不是西风压倒东风,便是东风压倒西风,不分上下。”“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陛下经给韦七小姐了皇贵妃之位……皇贵妃……那可是位同副后啊!”青鸾每每提起此事,便觉得咂舌不已。她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陛下和皇贵妃不太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倒也说不上来……好在,娘娘回京了。往后她们芝兰殿的人,算是有依靠了。无论是贵妃还是皇贵妃,任谁能大过她们娘娘?见了娘娘……不还得磕头称呼尊一声母后?而且……娘娘回来了,这宫事,又怎会让韦氏女掌管!兰溪安静地拨弄地手中的莲蓬,将那莲子抠出来,摊在手心,看着那青白相间的翠色,缓缓合掌,抬眸,看向青鸾。“陛下身为天子,自然有其喜怒爱欲,别说是皇贵妃了,就是给韦七一个皇后之位,那也是常理之中的事。”“不过……韦氏的一番算计,到底还是晚了。”兰溪将手中的莲子放在桌上,毕毕剥剥的滚落声比玉石多了几分钝意,又比木珠多了几分清透。她温声道:“史氏入朝,自请为后,满朝文武谁不敢应?就连韦安悬那老匹夫,只怕也要匍匐在史氏的盛名中,为其摇旗呐喊了。”青鸾闻言,撇了撇嘴道。“也不知那些文人脑袋里装着什么,各个都是一根筋吗?史氏确实曾经出过那样一位大家,可如今都过去千百年了,怎么还要舔故人的脸面……”“一开口便是皇后之位,这胃口实在是……”“慎言。”兰溪眸色凝重地打断青鸾。“你自小生活在农家田园,自然不太清楚那位圣人的履历,也不太清楚他在天下文臣心中的地位。”“兰氏虽然执掌文脉,但也只是近百年的事。”“可史氏……但凡有族人振臂一挥,半个江山……”后面的话,兰溪没再说。但凡是读书人,无人不受史氏垂恩。青鸾这话也只能在她面前说两句牢骚,若是被外人听到,文臣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兰溪所料不差。前朝的风声呈一面倒的态势。首当其冲之人,是一位身穿黑色官袍的年轻男子,他的官袍上的纹案,并非是常见的仙鹤龟类,而是一道简约古朴的云纹。他的身形挺拔如松,眉目清秀有余,侧脸,却横了一道狭长的疤,从下嘴角贯穿到左眼眼角。为他清俊的五官,添了三分冷煞和威严。不是别人,正是兰溪麾下之臣,御凤台正二品司礼监,被她从大牢中救出的作弊学子韩允文。这一朝恩科的状元,如今也才是从六品的仆射郎。可韩允文明明是作了弊的学子,却得太后青眼相待,摇身一变,成了大安朝史上最年轻的正二品大员,有向皇帝提请奏章单独议事的资格……这番际遇,羡煞天下学子。那些来自大江南北的投名状,如同雪片一样,飞向了芝兰殿,飞向太后娘娘的御凤台,盼望某一日得见凤颜,搭上这飞天的门路,一朝青衣变朱衣。因这等关系和因缘,韩允文在众大臣中的身份,毁誉参半。此刻,他手捧长芴,来到帝王尊前,朗声道。“启禀陛下,史氏嫡长女史嫣然携百抬嫁妆进京,自请嫁入皇室,以期与陛下同治天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龙椅之上,萧长卿的眸光被那冠冕上波光粼粼的珠色遮挡,让人看不出他眸色中掩藏了多少难言之意。“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帝王冷淡的嗓音,回荡在金銮殿上。韩允文皱眉,又往前进了一步。“微臣尚未有如此脸面,能请动史氏嫡女。”“娘娘久居深宫,不问朝政,更不会插手陛下迎娶皇后之事。”“如今,是史氏女自请入宫……还望陛下尽快给个章程,看看是何日迎娶这史氏女为后。”韩允文是兰溪一脉的,自然知道这史嫣然的背后,也牵扯到了兰氏的利益。因此,他挺身而出,为史氏和兰氏之间的合作,搭桥牵线。有人乐得见史氏女嫁入皇室。有人则对此嗤之以鼻百般阻挠。韩允文话音还未落,那一直阴沉着脸的韦安悬,披一身红袍,冷笑着堵在韩允文面前,轻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态度嚣张傲慢。 前朝哗变“韩大人这般急迫地想让史氏进宫,难不成,是想给自己再添一层裙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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