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时,宫里三个月才花费万两银子。”“娘娘走后,这每隔半个月,宫内的支出便有近万两。”“两位贵妃娘娘,一个为了摆牌面,一个为了打擂台,花钱如流水,丝毫不顾及这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国库。”“可我只是一介奴婢,拦也拦不住,上回拦得狠了,差点被韦贵妃以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被拖入辛者库。”“还好娘娘留下的兰家军不是吃素的,又有文妃娘娘力保,否则……只怕我撑不到娘娘回宫啊。”“娘娘去扬州这才一个月……归来之日遥遥无期……这宫内……该怎么办啊!”青鸾叹了一声,将那账簿又翻了两页,明灭的烛火晃着她的眼,把她本就发昏的眼睛,晃地越来越花……砰——忽然。一对异物砸在她面前的账册上。青鸾打眼看去,竟然是一对纯金做得精致耳饰。耳饰是银杏的模样,尾部坠着一枚蓝色的珍珠。蓝色与暗黄色在掌心交叠,小巧剔透的耳饰,虽没那么让人惊艳,却让人心生欢喜之意。青鸾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但等她反应过来后,笑意烟消云散。猛地握住掌心,恼怒地抬头,往那夜色泄进来的缝隙处望去——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薛乾!”青鸾咬牙切齿,语带愠怒。“你又翻我们芝兰殿的墙!”“我数到三,你要再不消失,我就叫人了!”“真当我芝兰殿是筛子啊?任你横行?!”“三,二……”“姑奶奶!”薛乾眼底微乱。这丫头向来说到做到,若真叫了兰家军将他给逮了,他还有何脸面回乾清宫!“我是来跟你汇报的!”“出大事了!”青鸾收住那“一”的尾音,狐疑地看着他。“你最好真的有事,否则今日决不饶你。”薛乾苦笑道:“若非有重要的消息,我怎敢贸然来找你?你可知我此番找你冒了多大的险?若被陛下发现我干着此等吃里爬外的活计,只怕不到三十,我便要荣退了。”青鸾懒得听他插科打诨。“你再拖延,我可真叫人了!”“说说说……”薛乾擦了擦袖子上的污点。
“刚才,那位韦昭仪……”青鸾皱眉,“韦如霜吗?”主子临走之前交代了,其他人都可以疏忽,但这韦如霜得给她盯紧了,因为这韦如霜是一个连她也摸不透的危险分子。“她怎么了?”青鸾催促道:“有话快说,在我面前就别卖关子了。”薛乾知道她的脾气,压下声线,低声道:“刚才,那韦昭仪不知用什么办法,买通了岳公公,想见陛下一面。”“岳公公被陛下迁怒,已送进去打板子了。”“可韦昭仪却被陛下邀进去,一番阔谈后,陛下不仅没处置她,还晋了她的位份。”青鸾皱眉,“成嫔位了?她干了什么?”宫妃入宫三年内不得提位份,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萧长卿虽然跟主子不对付,但素来是个守礼的人,怎会做如此荒唐的决定?薛乾摇头,“若是嫔位,哪值得我专门过来通知你?”青鸾不可置信地抬头,“不止嫔位?!” 虚与委蛇“给了妃位。”薛乾说出这话时,眸光也有几分恍惚。“那韦昭仪将陛下的书架给炸毁了,多年珍藏的古本毁于一旦,陛下不仅不生气,反而给她赐了妃位……”“还特意请了太医过来,为其诊脉。”“言辞行举之间,比从前都要亲近。”“也不知那韦氏有何了不得的魔力。”“不过我话也跟你说清了,这韦氏如此古怪,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你们主子回宫了,都莫要掉以轻心,别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嫔妃对待。”“我总觉得,陛下和韦氏之间有秘密!”“还用你说?”青鸾掩下心头的惊诧,再看薛乾时,面带讽刺:“我们主子的见识和本事,又岂是你能揣测的?她早就发现了这韦如霜的不对劲儿,特意交代我们面对韦昭仪时,一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薛乾知道她对兰太后无比崇拜,心里叹了一声,顺着她的话道。“兰太后的睿智,自是我等难以企及的。”“只是兰太后才出宫一月,宫中已乱成这般,也不知兰太后何时才能回来,将这后宫好好整治一番……”青鸾听他提起自家主子,有些沮丧地坐在榻上,闷闷不乐道。“那可要等很久了。”“主子说,她这一去,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薛乾狐狸眼一转,又问道:“半年后便是冬日了,那泰山本就高耸难行,一旦下了雪,整片山脉连条下山的路都没有,得等到来年开春才能下山,如此说来,起码得九个月……”青鸾恶狠狠瞪他一眼,“别诅咒我们家主子,那泰山下雪跟我们主子有什么关系?扬州之事一定……”青鸾猛地捂住嘴巴。下一刻,抓住手边的烛台,狠狠朝那房顶的漏洞之处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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