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匹赤金色的骏马一字排开。九,是帝后才能用的数字。路过的行人看着那被侍卫紧紧围住的车驾,唏嘘不止。“是宫里的贵人来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华贵的阵仗!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来兰府那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更别说,人家还出了一位皇后娘娘,如今正坐在那凤座之上呢……”“出来了出来了!快看——”水晶帘幕被撩开。掌宫太监跪在地上做肉凳,伺候着兰溪下车。一身霞色宫裙的兰溪,前脚刚踏在青石地面上,后面便响起一阵惊呼声。她扭头,和头顶的凤冠一起,将绝色无双的侧脸露在人前。狭长的凤眼和凤冠上的蓝宝石凤羽相映成辉,眼底的凛然之色恰如头顶展翅欲飞的凤翼一般,姿容绝艳,贵气逼人。不知谁叫了一声。“这是皇后娘娘!”惊异于她气势的围观百姓,跪了一地,看着那日光下恍若神女一般的凤主,恭敬地匍匐着……“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兰溪抬了抬手,纤长如玉的手指在熹微的光中,比水晶还透亮。红唇微启,声音清越如松。“本宫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快平身吧。”语罢,扶着腮雪的手,匆匆转身,拾阶而上。大门敞开——入目皆白。白色的绸缎比她出嫁那日的红绸还密集,布满了府内的檐角长廊,密密麻麻交织的惨白色,将本就肃穆的院落衬托得愈发哀凉,和府外欣欣向荣的长街相比,一个人间!一个地府!甚至, 似曾相识管家急急的迎出来,声音哽咽,“大小姐!您怎么回府了!”听到大小姐这个称呼,兰溪眼眶一热。经历了十年的冷宫,才知在兰府长大的那些岁月,多么温馨而幸运。“华叔。”兰溪扶住管家华叔,顾不上和他客气,一边往后院走,一边难掩心焦的问:“爹他怎么样了?”管家华叔掖了掖眼角的湿意,引着兰溪往里走去。“三天前,老爷下朝回府后,便昏迷不醒,宫里宫外都请了大夫……可惜,什么问题都找不出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管家低叹一声,“老爷的身体,向来都康健的很,本以为过个日养一养……能恢复如初,没想到这病来的这么急!短短三日呼吸就快停了……”“就诊的大夫都说,老爷心脉微弱,灵丹妙药也救不活,绝对熬不过今晚了……”“宗族那边怕老爷去世后,来不及置办丧葬用品,有失体面,所以让提前备好白布白绸,就连葬礼的会客名单,都在拟定了……”华叔说这话时,有些忐忑的看了兰溪一眼。大小姐和二小姐是被老爷一手带大的,舔犊之情极深,此番老爷出事,只怕……本以为会看见一张惊惶哀痛的脸。没想到,大小姐却出奇的冷静。脚步稳稳的迈进正厅,步履稳健,如莲生风,狭长的凤眸里掠过摄人的冷光。锦色长裙的裙角掠过地面时,气势逼人。华叔心中惊异不已。不过几月未见,大小姐的变化真大,当了皇后,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但此时,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华叔收敛精神,急忙跟上兰溪的步子。……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呛的兰溪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床榻上,不过几日未见,已瘦成一团骨头的兰相,蜷缩着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昏睡不醒。原本花白参半的头发,此时已全白,苍老了何止十岁!眼眶深凹,瘦的已脱了相。唇色,则是濒死之人特有的青灰色。兰溪心中一痛,强压住夺眶的泪,快步行至塌前,半跪在地上,握住父亲的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像死人一般。父亲……已经走了吗?兰溪急忙去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几不可察的呼吸,极浅淡,好似随时都能消失。太医没有说谎,父亲这副状况,绝熬不过今晚!她重生归来,最大的愿望不是复仇,不是惩治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生们,而是要护住兰府的百年荣耀,守住她最在意的家人,若父亲这样离奇去世……她再来一遭!又有什么意义?!兰溪握紧父亲的手,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吩咐身后的管家,“我出宫时,已吩咐了太医院院正谯明全,带上太医院众人来兰府给父亲诊病,估摸着时间,这会儿也快到了,你让下人去迎一迎,”“另外,父亲昏迷那日,是哪个小厮跟着上朝的?把他给本宫叫来,那日发生的事,必须事无巨细的全跟本宫复述一遍!”“是!”华叔不敢耽搁,急忙去办。半炷香后。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