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围人都是纷纷点头,言道有理。牛昶畊正要反驳,忽然心里悚然一惊,暗道:“我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不成?我这次过来,是为了给两个死去的人,给张家婶子争一个公道出来,要给两个死去的孩子一个结果,一个说法!这位闻先生说得有理啊,作案的很可能不是这个军兵,为何我还要这么坚持已见,跟人家作对?难不成就是为了我的面子?”想到此处,到了嘴边的话也吞了回来,他瞧着闻安臣,重重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说,俺现在该如何办?”闻安臣没料到他这次这么好说话了,竟然这就认同了自已的意见。错愕片刻之后,道:“现在要做的,便是把尸体放下,衙门的仵作要检验尸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的事情。稍后,我们回去张家的宅院里看看,现场理当还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留在这里瞧着,让其他人先回去。”“好!我便留在此处瞧着!”牛昶畊点头道,他确实是不大放心,闻安臣既然这么说,他也是求之不得。而后牛昶畊便是让众人回去,然后自已留了下来。眼见得这事儿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也似乎没什么热闹可瞧了,百姓们也纷纷散去。在这些围观的百姓中,有一些人,似乎若有所思,都是步履匆匆的往回走,似乎很着急的要回去做点儿什么。他们身份不一,有的是做货郎打扮,有的是打扮成颇有些身份的生意人,还有的则是穿着短衣,看着家境贫寒的普通百姓。但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其实他们真正的身份只有一个——其他势力安插在蓟镇的探子。这些探子,少说也有十几个,来自哪儿的都有,当然,多半都是京城来的。这里头,有张居正派来的,有张居正的政敌派来的,甚至还有内廷冯保的人,连锦衣卫的探子就夹杂其间。说白了,哪怕是很支持戚继光的朝廷和对戚继光极为信任的张居正,也不可能不对这位手握十几万雄兵而且镇守的蓟镇距离京城不过百余里的大将心中存有这么一丝忌惮。那么派人盯着,就很有必要了。看看戚继光是不是跋扈,是不是清廉,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心思,这些从小事儿也都是能瞧出一二来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戚金眼中杀意涌现,但接着就被他给强压了下去。对于这些人的存在,蓟镇的高层也都知道,不过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得忍着?戚金恨不得杀光了这帮人,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哪怕一丝一毫。围观的百姓散去,总镇府门口又是恢复了平静。蓟镇上下的官员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礼遇方才那件事,他们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处置办法,但是平时戚继光经常告诉他们,让他们行事一定要谨慎,万万不可授人于柄,平白招惹祸端。是以方才他们都有些投鼠忌器。其实这件事的关键就在牛昶畊身上,只要是他被说服了,认同了闻安臣的观点,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反之,哪怕是围观的百姓都觉得闻安臣说的有理,但牛昶畊就是不服,就是坚持已见,那事情还是不好办。当然,说服围观的百姓,让这些百姓信服也是很重要的。戚金让亲兵们把尸体抬进总镇府,放在一个偏院中,牛昶畊也跟着去。闻安臣冲牛昶畊道:“你先过去,我待会儿就去。”牛昶畊觉得闻安臣这人不偏不倚,只是根据事情本身讲话,是很公允的,也相信他,便点点头,跟着那些亲兵去了。审案断案本来是民政官员的事情,但在蓟镇,很多时候戚继光是军政一把抓,是以倒也是审过一些案子的,总镇府中也有这种场所可以安放尸体,可以审案,不过戚继光擅长的是打仗,这等事实非他之所长。“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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