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宫里圣上可是非常高兴,下旨赏了皇子府好些东西,二殿下如今怎么会一声不响深更半夜坐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回来?
不过这都是贵人们的事,他们可不敢议论。
华灯初上,马车稳稳当当行驶在逶迤长巷,车轮辘辘划过青石板,踏碎静寂,引得水花四溅。珠玉成串的连绵雨丝轻敲着车窗,扣不开虚掩的珠帘翠幕。
方才那侍卫不知道的是,一帘之隔的车内,他们眼中的小破马车还真别有洞天。
阿姝方才颠着颠着便睡过去了,这会儿才醒来,懒懒地倚靠在车壁上继续打瞌睡。鼻尖萦绕金丝楠木若有若无的香气,面前一张白玉铺就的精致小桌,摆着道还未用尽的点心果品,桌子的一角点着一只小小熏炉,百和香香雾霭霭。
她张着嘴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末了才慢半拍抬手掩唇。温朝是个贴心的人,上车前怕她觉得冷,还为她要了块毛绒绒的毯子,姑娘把自己整个人卷进里面,舒服得几乎立马就能睡着。
温朝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眼皮打架的人儿,不一会儿她便发出小小的鼾声,像只小兽,可可爱爱,他一瞬间就想起自己府上那只胖胖的白猫。
他恶趣味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碰她的眼睫毛,换来主人一声不满的哼哼。
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叫他偏要不依不饶。眼皮上痒痒的,就好像有人拿了根羽毛在来回骚动。姑娘皱了下小鼻子,抬手便要赶走这作恶的。
手的主人还未来得及逃,便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拽住,嫌弃地往远处丢开。
玩心满满的男人一愣,乍一瞬触到这绸缎般滑嫩的肌肤,眉宇间竟罕见地露出意外神色。
男人定定望着毫无知觉的人儿,过了好一会儿,掌中还留着方才那抹猝不及防的温度,他用指尖捻着那块皮肤,不知想到些什么,走了神。
耳畔呼唤声远远近近听不真切,凉风灌入车厢,阿姝睁开眼时,那车夫为她掀起帘子,面无表情。
依旧是细雨绵绵,白衣公子的衣袍被风吹动,他执着伞,朝她伸出一只手,笑意盈盈:“下车吧,我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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