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不眠不休寻了一天一夜,几乎把附近三座山翻了个底朝天,然仍旧一无所获。
今日之前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何会为一个才见几面的小女子焦心成这样。
从小到大,他从未失去过什么,父母兄长皆在,宠他让他,更叫他无法体会此刻这种感情。
她幼时龙也还比她大不了多少,出于一个大孩子对小孩子高高在上的感情,她可爱又听话所以他愿顺着她,时不时逗逗她,将她当初一个专属的小玩具,想起她来了便见上一面;她长大后他心态微微发生了变化,虽有些无所适从,但欣喜于她依旧纯稚的性格,只是再也无法用从前的心态来面对她。
直到可有可无的人儿消失不见,他才恍觉有一味陌生情愫杂糅其中,也许才种下不久,却来势汹汹,叫他抵挡不了一星半点,他有些幼稚地想,除了她以外,他是不愿意有别的妹妹的。
靠近她、纵容她似乎是一种本能。
于是他选择放任这种感情,他要亲自找到她,纾解他心中的困惑。
玄启欲同上回一样取血哺喂于血玉戒,这次却不那么叫人如愿了,幻像中从头至尾白茫茫一片,如蒙薄纱,只隐隐约约现出二人轮廓,根本看不清周遭环境,更无法窥见其容颜。
攥紧的拳用力到发白,他道是血还不够多,便摊开手,又生生划开一道口子。
龙族血液精贵,饮之可解百毒,亦能极大增强体魄能量。可此时却像不要钱似地淌个不停,甚至有不少顺着指尖下落,最后溅落于狼藉尘土中,就这么白白浪费去。少年似无痛觉,鹰隼般尖锐的眼一眨不眨地凝着戒指,盼着能有哪怕一丝明白的线索。
可惜快小半碗血下去,血玉戒中的画面丝毫不变,好像有什么未知力量让它竟直接失效。
玄启收起短刃,掐着那只莹莹烁烁的赤色戒指,蓦地一用力,戒指便于修长手指剥落,顺势滚落在脚下,没入乱草丛中,将那和睦绿意染上一抹刺目的红。
心口似有一股气在筋脉四处乱窜,这几日压抑的烦闷一下被点燃,摔了戒指还不够,眼尾泛红的龙气急败坏怒骂道:“破东西!都是废物!何用之有!”
他一发疯,周遭便遭了殃,且不说是何等惨状了。
发泄过后,他慢慢冷静下来。有一点显而易见,那人既有能力带她躲过血玉戒,就证明他绝非等闲之辈。
时间耽误不起,越久就越是置她于危险之中。既然血玉戒此等龙族秘宝都不见效,如今最快捷的便只有一条路了。
事不宜迟,他即刻动身前往。
龙扇动巨大双翅,直直朝着层层云雾中钻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快到让人以为是花了眼的错觉。
可若是低头俯瞰那万米高空下的渺渺人间,寒山疏影,还是会听见他身后卷起的风,久久不曾止息。
路上行了两日有余,阿姝从一开始的满腹好奇,到如今看累了拉起帘子昏昏欲睡。
其实这时时刻刻恼人的困顿也不能怪她,换作其他人也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淡青的色调罩住了粼粼细流,水面腾起袅袅雾气。
越是向南走,亮着灯的人家便越多,渐渐缠成一条线,交汇于灯火通明。
这里是皇城的一角,黑夜中远眺,白日里端庄明秀的堂皇建筑在此时描绘出成片的尖耸屋顶,崇楼飞檐连结着数不清的门庑,高低错落,成门处十余米的高大宫墙在灯下斑驳陆离着,整体观之,仿佛盘踞在人间的一条巨兽。
守城的侍卫手持长刀靠立在城门两侧,本有些精神松殆,忽地听得些动静由远及近,瞧见一架朴素无华的马车风栉雨沐而来,一人立刻跑上前,硬声喊道:“停车!”
那执着缰绳的青年头戴一顶普通红笠毡帽,他闻言,眼风扫向那侍卫,轻扯几下缰绳,马车立刻慢下不少。
借着灯光,侍卫看到那车夫脸侧有一道长长刀疤,一直没入鬓中,他的小眼睛又飞快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这马车外面没有任何车旗或标志,而凡是入宫觐见的达官贵人家的马车基本都有一物可辨识。
侍卫警觉起来,他立刻眼神示意另一人。两人一同围上前,逼停马车,喝道:“车中何人?现在时辰已过,闲杂人等若有事等明日开城门后先请示······”
刀疤车夫正要回话,另一人就急急燥燥地欲上前掀帘子将里面的人扯出来。还未动手,便听得车内人叹了口气,清清朗朗地说了句麻烦。
下一刻,车帘微微掀起一角,从里头伸出一只年轻男人的手,递给车夫一块令牌。那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车夫恭恭敬敬接过,口中低低道:谢殿下。
两人听到这句话,面面相觑,却也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小跑上前,佯装仔细看了一遍,等不及擦汗,便高声喊着放行放行。
侍卫二人心中叫苦不迭,若早知是他,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拦二殿下这煞神的马车。
不过二殿下不是去淮远治水有功而返吗?当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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