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上下喘着气,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是的……这条暗道有许多分支,我带你走的这条,刚好能通到城外。”
莫迟马上意识到什么:“处邪朱闻也是从暗道离开的!他会不会在这附近?!”
“不会。”杜昙昼摇头:“我带你绕了远路,他如果也要从地道出城,应该会选另一条更近的路线。算上我进去找你花的时间,他应该早就逃出城了。”
莫迟紧绷的心绪尚未放松,一抬头,就注意到宫城方向被大火照亮的天空。
虽然隔着王都的城墙,看不见城中的景象,但通天的火势在夜色中已经不能用显眼来形容,哪怕是十里以外的地方,都能知道王都里着火了。
盯着冲天的火光,莫迟喃喃道:“在南方,辛良族的封地,我曾与辛良族长达成协议,一旦我杀死国王,取得王杖,就放出信号。届时他会带兵攻入王都,拥护处邪归仁继承王位。”
“可一旦我失败,他绝不会出手相助,他会老老实实地退守封地,保护小王子,同时静待更好的时机。”
藏在莫迟怀里的王冠露出了一角,杜昙昼也看清了他手里牢牢抓着的,正是象征王位的王杖。
“这真是个无本万利的买卖。”杜昙昼轻声道:“可你没有辜负夜不收之名,和辛良族长的约定,你都做到了。信号是什么?我帮你放。”
“不用放了。”莫迟眼中跳动着火光,他凝视着王都的方向,说:“大火就是信号。”
此时此刻,早已暗中出城的辛良族长,可能正在率领本族的勇士们赶赴王都。
北方的则南夫人,也正在王宫内到处点火,她身边的人虽少,可杜昙昼相信,她总有能力自保。
“可惜。”莫迟低喃道:“还是让处邪朱闻跑了。”
杜昙昼侧过身,把注视的目光投到他的脸上。
须臾后,这个从缙京千里迢迢赶来的前临台侍郎,轻轻地笑出了声。
莫迟闻声转脸看他,脸上还带着茫然的表情。
“你的脸被烟灰弄脏了,好像在脸颊上多添了几道胡须,和小花猫一样。”
杜昙昼笑意盈盈,明亮的双眼温和地注视着他。
莫迟定定望他。
“莫迟。”杜昙昼笑着向他张开了手臂:“你有没有想我?”
原地怔忪片刻,莫迟把王冠与王杖往地上一扔,带着身上的伤口和满身的烟灰,几步冲上前,扑到了杜昙昼怀里。
杜昙昼被他扑得倒退了几步,但那双温柔坚定的手臂,始终紧紧搂在他身后。
莫迟用力地回抱着他,劲瘦结实的手臂箍着杜昙昼的腰。
“我知道了。”他贴在莫迟耳侧,轻轻柔柔地说:“你一定是像我想你那样想着我的,是吗?”
莫迟的头点了点,他把脸埋在杜昙昼发间。点头时,二人黑发纠缠,发出发丝彼此摩擦的声响。
“你怎么会来焉弥?怎么猜到我在王宫里?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地道?又怎么对地下的路线那么熟悉?”
抱了好一会儿,莫迟的声音从杜昙昼耳畔传来,他的嗓子被烟熏了,说话声又低又沙哑。
杜昙昼让像小花猫一样的莫迟从怀里退出去一些,然后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河边。
先把衣袖用河水沾湿,替他擦掉脸上的灰,又捧起一抔水,喂给他喝了。
“我说这都是卜黎算出来的,你信么?”
莫迟嘴里含着一大口水,脸颊鼓鼓囊囊的,他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杜昙昼笑着夸他:“我就说我们莫迟这么聪明,不会像则南氏的族长一样,那么好骗。”
好骗?莫迟眨了眨眼,感觉杜昙昼认识的则南依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好像完全搭不上边。
杜昙昼抹掉莫迟唇边的水珠,见他的头发和肩膀的衣服,都被刚才披在身上的外袍打湿了,便站起身,捡了几根树枝,聚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升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给莫迟烤衣服用。
生完火,他拉着莫迟和他一起坐到火堆旁,然后问他:“你还记得乔沅吗?”
离开缙京的前一日深夜,杜府收到了从馥州送来的一个木箱。
打开木箱以后,杜昙昼发现里面还放着一个小一些的箱子。
杜琢在旁边嘟囔:“怎么还大箱套小箱,到底是什么贵重物件啊?”
杜昙昼还没来得及觉得那个小箱子眼熟,杜琢就把它的盖子也打开了。
“这——!大人,里面怎么是空的?”
杜昙昼合上箱盖:“因为这个小箱子,就是对方要送给我的东西。”
箱盖上,勾勒着流水一般的波纹。
杜昙昼认出了它,这是辛良遥曾经送给乔沅的礼物。
“来人有没有说,此物是谁从何处寄出的?”
杜琢:“只说是从馥州送来的,送它上门的是京中一户富商家的小厮,据说是他家老爷从馥州买货回京前,箱子的主人拜托他带来给大人您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