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跑,她冲到门后,用力猛拍大门,不断呼救。
直到拍了满手掌的血,直到十根指头的指甲都被拍裂了,门外也始终无人理会。
她终于死心了。
就这样,在被软禁三年后,怀宁背靠大门,抱着嬷嬷,眼睁睁看着她在世上最后的亲人,在自己怀中吐血而亡。
怀宁笑中带泪:“你们知道最有趣的地方是什么吗?那天竟然是太后的寿辰,她也病了,那年寿诞,她许是觉得愧对于本宫,便让皇帝下令,放本宫出府,恢复本宫的自由身。”
“嬷嬷刚刚在我怀里断了气,尸身余温未消,外面就传来了解开锁链的声音。封死三年的府门在本宫身后打开,宫里的内侍举着一卷黄绸,让本宫接旨。”
“本宫身上还淌着嬷嬷吐出来的血,却要跪在地上,对害本宫至此的母子二人,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你们说,若是太后那妖妇提前几日过寿诞,本宫的嬷嬷是不是就有救了?”
她神色痴狂凄惶,全然没有了郡主应有的自持气度,倒像个刚从尸身血海里获得肉身的怪物。
杜昙昼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五味杂陈,心绪翻腾,为怀宁不忍,又觉得她行径可恨。
沉默良久的莫迟终于开口了:
“殿下,你的父亲曾是大承最尊贵的亲王,就连远在边关的草民也知晓,恒王褚思安贵为陛下的亲叔叔,手握重权,家财万贯,光封地遍布全国九州,哪怕偏远如毓州,最肥沃的那片土地,也是属于恒王的。”
“你与你的父母亲族站在万人之巅,受万民供奉食天下俸禄。褚思安明明已位极人臣,却贪心不足,为了一己私利,置江山百姓于不顾,妄图在京中引起乱局,他的死,是罪有应得。”
“而你,身为大承郡主,出入各处都被尊称一句殿下,你身上所穿,脚下所踩,无一不是黎民百姓供奉的成果。”
“你们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却不知为君分忧;你们锦衣玉食,出入宝马香车,却不知体恤百姓辛苦。莫迟斗胆问一句,你的父亲只知争权,你只知报仇,你们全族上下,可有一人想过,要回馈天下万民?”
怀宁不肯低头,咬牙道:“本宫是大承恒王之女,是堂堂正正的皇族血脉,是先皇亲封的怀宁公主!本宫受万民供奉本就是应得的!”
莫迟步步紧逼,目光死咬着她不肯放:“恕莫迟直言,你全族之死根本就是褚思安咎由自取!你最大的仇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当年害得全家上百口家破人亡,而你——!”
莫迟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若暗害赵青池得逞,柘山关一旦失守,就有成千上万的百姓灭门绝户,妻离子散!你的罪,比你父亲尤甚!你有什么资格以郡主自称!你算哪门子的皇族血脉?!”
杜昙昼拦住他,轻言宽慰道:“莫迟,你失态了,不要激动。”
怀宁无言以对,张口结舌:“我、我……”
莫迟瘦削的身形挺立在堂中,向她投来轻视与愤恨交织的目光:“若是早知守护的是这样的人,我那些死去的夜不收弟兄,又何至于平白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怀宁怔忪地望着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她既没有自称“本宫”,也没有听到莫迟说什么“草民”、“微臣”。
她慢慢低下头,想要为自己分辩几句,搜肠刮肚,却找不出能说出口的理由。
最后,她撑着桌边踉跄着起身,理了理鬓边的乱发,扶了扶头上的金钗。
万千思绪都被她压至心底,她又变回了那个仪态万方,端丽周正的怀宁郡主。
“本宫自己做的事,本宫自会承担后果,本宫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唯独烧了你的房子却没来得及赔你个新的,是本宫的不是,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怀宁福了福身,算是一句抱歉。
“杜大人,押送本宫去宗正寺的马车,想必已等在门外了吧。那还拖延什么,送本宫出府吧。”
怀宁背挺得笔直,步履款款,缓缓走出正厅。
府门外,禁军统领见她出来,向她行礼道:“殿下,得罪了。”
怀宁不发一言,上了马车。
郡主府里,有侍女哭泣着冲出来,被禁卫拦住。
侍女冲着怀宁喊道:“殿下,就让奴婢送您最后一程吧。”
怀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对走出府门的杜昙昼道:“就让她跟着马车走到宗正寺吧,这点要求,杜侍郎应该不会拒绝吧。”
杜昙昼抬了抬手,禁军统领对禁卫使了个眼色,几人放开侍女,让她冲到了马车旁。
禁军统领下令道:“封府。”
怀宁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就这样第二次被封禁了,要等到她在宗正寺受审完毕,得到陛下圣裁后,府里的下人才会被放出来遣散。
怀宁最后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家,面无表情地退回了车厢中。
禁卫前后包围着她的马车,车轮开始缓缓前行。
杜昙昼与莫迟上了后方的车,他要一路押送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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