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压到小猫了!你们压到小猫了!”轿子险些翻掀倒,陆清河在轿子极力撑着才稳住。惊魂未定中,外面便是一阵骚乱,夹杂着凄惨的猫叫声。钻出来一看,才见到轿底不知什么时压了只半死不活的野猫。轿前跪着一个小姑娘,中气十足的嚷嚷着,比谁声音都大。他将小姑娘拉到一旁,心有余悸的抱着她。“快,把猫救出来!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那么危险怎么可以往轿子前来,撞到你怎么办?”“我看见小猫被压死了。”“没有死,我叫人救它出来,别怕。你阿娘,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街上?”陆清河抬眼左右张望,那抹青色的官袍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人群立埋头的石雷倒是显眼,却是撅着pi股不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而轿夫和差役合力将轿子抬起来,寻了快废旧的木板,把猫捡到上面。是只狸花猫被压断了腿,呈到陆清河面前,抽抽的直翻白眼。他瞟了眼,蹲下身,摸摸小姑娘的脸,笑道:“跟我回衙门好不好,我派人唤你阿娘来接你。”“你是什么人?”小姑娘外头看他,伸手指着石雷,“我石叔在那儿,我不去衙门。”“我是大人,你阿娘上面的官。管你阿娘的官,你阿娘要听我的话。我们去衙门,她一会儿就来接你。”“我不去。”她也是很倔强,认出来他是刚才门口的那个大官。“你不去就看不到小猫了,它死了怎么办?大家若是看见有人来寻这孩子,叫她家人来刑部衙门。”小姑娘犹豫了,陆清河便一把抱起她,留了句话转身带着孩子离开。石雷暗自懊恼,深感自己没用,又把那小丫头弄丢了。不过想想那是孩子的亲爹,当是不会对她不利。遂又放下心来,不过看见差役翻来覆去的在轿子翻找,隐隐感到了不安。陆清河着急去刑部做什么?作者有话要说:用个小小的案子收一下尾巴,预计应该是十章左右。 血光之灾
启安九年大计,从开年朝廷便在筹备了,各地方州府来的哪些人,陆清河都清楚不过。他想过会在京城见到银铃,没想要过要为难她什么,更没想过她会带个孩子来。他们那一行人进京到会同馆的那天,他就知晓了。甚至有天下值的路上,还看见她与同行司南府、豫章府的官吏一起。大抵是各处府衙去拜访了,在正阳门下瞧见了他们一回。后在棋盘街又遇见了他们,另外两位州府的官吏看见他的轿子都行礼了,还往府里送了拜帖。只她不来,甚至看见那顶大轿远远的就避开了。京师但凡她能见得到的官吏,都收到她晒的蘑菇干了,只他没有。陆清河想起来,心下还怪难受。所以袁立邀请他用饭,一提是苗疆得来的特产,他就答应了。可饭还没用上,考功司底下差役就送来了匿名检举书信,举报南官携带阴阳账册造假。事关重大,饭也顾不得用便坐轿赶去刑部。谁料半道上就又碰见了他们三人,乘乱孩子的阿娘跑了,还有个不顶用的叔叔不知在干什么。半响前就听说孩子掉河里,那女人着急忙慌的去看,回来又耽误了考功的时辰。陆清河给她怒批了个一最二善上下考,到现下看来,早该给个中下考,叫她回去好好再修一年为官之道。所以他将孩子抱走了,大抵还是想看看那头倔驴,是不是当真要和他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他瞧着那孩子亲,古灵精怪的,又不怕人。带去刑部衙门,放在后院里不哭也不闹。盯着大夫给她治猫,偶尔想起自己的阿娘来。便就钻到堂前来一句,“大人,我阿娘什么时候来接我?”“就快了,我已经派人去了,许已经在路上了。饿不饿,大人让他们给你准备点吃的?”小姑娘捂着肚子点头,差役上来一碟桂花糕和一碟肉脯。她就自己爬上圈椅,规规矩矩坐着吃。茶水喝完了,就捧着杯子挪到他书案前,糯唧唧道:“大人,茶喝完了。”陆清河心软,端来自己未用过的茶水倒给她。只觉小小的一个黄毛丫头,够什么都够不到。心下想是不是叫人在屋里添套矮桌,能叫她轻松些。“你爹爹呢?”他好奇问道,知晓她是银铃的孩子。想过是同何玉的,奢想过是自己的。却不管是谁的,都只有那个姑娘能够生出这般粉雕玉琢的粉团子,任得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将她当成亲闺女疼。“爹爹?”小姑娘一愣,放下茶杯,示意他弯下腰来,似乎要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大人,我没有爹爹的。我是山灵的孩子,我阿娘年轻的时候去求的我。山神娘娘就叫我到她肚子里去了,我长大了是要守护苗疆的百姓的。”她说得自己像是当真有神通一样,神秘兮兮的。陆清河眼睛一热。她不是何玉孩子,却也不需要一个爹爹,当真像个只来人间走一遭的精灵。夜色逐渐笼罩下来,刑部衙门灯火通明。院子噔噔的响起革靴声,差役跑进来,见屋子里还有个孩子,脱口而出的话又及时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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