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没有想到,直到第二日兰九又着人来问,叶梨还是未曾醒来,竟是一忽而热到面红耳赤,一忽而冷到浑身颤栗。
白絮去求老夫人叫大夫,老夫人却道,“自作自受,受些教训也好。”
后来,还是白絮去找了兰九,兰九把自己随身带着的白大夫遣来,才给叶梨诊过脉,开了退烧祛寒的药。只是那时,叶梨意识全无,几乎都灌不进去。
叶梨听着白絮一番讲说,低头默默无言。
白絮又说:“对了,白大夫说小姐是寒邪侵体,须得积年的红参吊命。老夫人……老夫人竟连碎末都不肯舍些,也是兰公子,不止送来上百年的红参,还送来一丸药,叫什么炎阳丸,说最能辟邪祛寒。小姐就是吃了这个,才渐渐退了烧。”
思及自己所作,对比兰九所为,叶梨又羞又愧,终是忍不住,掩面落泪。
白絮劝道:“小姐可莫要哭,才好点呢。大夫说,这么一番重病,只怕会伤了心肺,要好好多养养才行。”
主仆正说着,外面有人喊叫,白絮出去看了,是落雪院里做粗使的容嬷嬷,又是捧,又是提,拿了好些东西进来。
容嬷嬷喜孜孜道:“是兰公子送来的!”
“兰公子不是说小姐醒了就通知他吗?白絮让我去传话,就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兰公子说,小姐刚醒,他就不进来打扰了。让小姐安心养病,若是缺什么,尽管着人去找他,他打算多留一阵子呢。”
白絮听得也是面上一喜,道:“太好了!”
再三日后,兰九才来见叶梨。因怕染他病气,叶梨特意让人在院中设了茶桌,在屋檐下远远对他道:“您坐那里吧,我病体未愈,只得在这里谢谢您。”
说罢,红着脸,垂着泪,郑重行了一礼。
兰九站在茶桌前,细细打量了叶梨一番,才点点头,欣慰地道:“六小姐有所恢复,真是太好不过。我本想多在妙峰山住阵子,可惜家里有事相唤,须得要走了,所以冒昧求小姐一见,才好心安离开。”
叶梨听闻他要走,心里五味杂陈。
她其实是有些怕见兰九的,自然不是怕他退婚,而是因为心中有愧,难以自处。可是,她虽对兰九没有男女情义,却终究算是这个世界上与她有关的个别几个人。而且,兰九待她的善意,她心怀感激。
“六小姐?”
大抵是看到叶梨面上似有不舍,兰九唇角弯起一点笑,极为高兴地说,“六小姐莫担心,我……”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絮,面色有些泛红,斟酌着说,“我会尽快回来的。六小姐要好好养好身体。我也……我也会努力的。”
这话听的叶梨心里一酸,因着上辈子亲历,兰九并没能“努力”得到好结果。
她侧头避开拭了拭泪,挤了个笑容,也道:“兰公子莫担心我。”
兰九是随着叶府的下人进来的,他匆匆与叶梨道过别,又关切了几句,就又匆匆离开,叶梨目送他走。他缓缓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我家里送信说,寻到了花神医的踪迹,因此才叫我回去。”
阳光照在兰九面上,一向因久病而孱弱的他,难得绽放光彩,目里全是生机勃勃的希望。
兰九人走了,却留了好些吃穿日用的东西,白絮一边整理,一边赞叹。
“兰公子可真是好人!”
“兰公子待小姐真好!”
叶梨正捧着药碗喝药,只觉心里又苦又涩,眼泪吧嗒吧嗒又滴到了碗里。
白絮细心,忙过来小声道:“小姐可莫要再哭了,这般好看的眼睛都要哭坏了。”
又压低些声音,才道:“等小姐嫁给兰公子,就有好日子过了。”
叶梨闻言,再也忍不住,放下药碗,捂脸恸哭。
这下子院子里的容嬷嬷也跑了进来。白絮有些无助地说:“小姐怎么最近老是哭?是不是身体还难受?要不要让白大夫再来看看?”
容嬷嬷却道:“小姐是有人疼了。你可见以前小姐哭过?小姐快莫哭了,等及笄嫁入镇国将军府,笑都来不及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叶梨,又说着兰九的好话,却让叶梨愈加难过。
兰九真的是好人,虽仅有少少的几回相见,但每次对叶梨都是温柔关切,很是重视。
可是,就是这般好的人,叶梨不仅负了他,还曾经对他怨恨不已。
那时候,兰九已逝,叶梨为他悲伤之余,倒是并没太在意,兰九说了让兰家来退亲,却一直未来的事。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事,兰九病逝之后,兰家和叶家的人议定,让她以望门寡的身份,作为兰九的女眷,去道院清修祈福,为兰九守一辈子寡。
最初之时,叶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是之处。她对如何活着并无特别打算,嫁人也好,清修也好,都可。即便一个人在道观过着清苦的日子,也并无不适。
一直到了那个冤家频频跳进她的道院之后,忽一日,她开始对兰九生了怨恨,怨恨他为何早知命不久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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