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目的?”
“指望苦海脱身,只能找些寄托。”
又不是真落发出家,心里还是舍不得那点浊世的情缘。
姜迎灯不悟道,不懂这些。但她能觉察到,杨翎是看不破红尘的,她的眼神分明情意绵绵。
姜迎灯莫名觉得,比起他妈妈,梁净词这个人反倒显得更空一些。
他不会讲什么净坛的大悲水,也不会讲行善积德、听经闻法。
只不过在提到顾影时那淡淡的面色,就令人觉得他目空一切。许多人在竭力斩断的情缘,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于他的身上。
深谙佛不过是寄托,比笃信佛听上去更为冷静漠然一些。
因为他连寄托都不需要。
姜迎灯晚七点有个讲座要签到,于是梁净词车速快了些,将她安全送到校园。
临走,他递来那把她遗落的透明雨伞。
姜迎灯接过伞时,他身上的夹克落在她肩头,她诧异抬眸,梁净词正在笑:“别当反季节战士了。”
他温柔说:“生病了得不偿失。”
衣裳里面温温的,但她的心在此刻滚烫难安。
“谢谢,改天还你。”姜迎灯颤着声,小心地跟他说道别。
“嗯,去吧。”梁净词淡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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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用什么洗衣,衣服上沾染一种很好闻的冷感香调,让她贪恋地在独行的路上放慢脚步。
快到楼上时,姜迎灯把他外套脱了下来,为掩人耳目,揉成团背在身后。
“穿这么靓,去见哪个小哥哥了?”林好过来掐她脸。
姜迎灯讪笑:“没啊,平时也很靓好不好。”
许曦文闻声望过来:“你跟谁啊?”
林好:“我猜是,那个周、周……”
姜迎灯矢口否认:“才不是。”
她越过众人,要去里面衣柜,被人发现端倪:“嘿!谁的衣服!”
姜迎灯一惊,忙把被拽去一个袖管的外套往怀里拉,珍惜道:“不要,不要扯坏了。”
紧接着,在众人议论纷纷“迎灯是不是谈恋爱了”的声音里,她紧急地把外套抻平整,挂进了衣柜,藏在她花花绿绿的裙子中间。
异样的两种香气在交织。
姜迎灯站在柜前,嘴角先是轻盈扬起,又很快黯然坠下。
顾影——
从那天听到她自报姓名时,姜迎灯就隐隐觉得这个名字会与他发生些什么。
这是由古怪的第六感产生的失落。
如今还真应了验。
姜迎灯靠着柜门,看黑咕隆咚的柜子里的衣服,又低头玩了会儿指甲。
今天看的书是《朗读者》,梁净词借给她的。
姜迎灯看的不是书,是他的批注。
他在原版正文上做过一些简简单单的勾画,基本都是标注字词的含义与翻译。德语是他的二外,姜迎灯一个字都看不懂,但又翻得津津有味。
看那些变浑浊的字迹,看他阅读时的小小想法。
“啪。”
有人把灯关了,姜迎灯只好合上书本。
她到床上,打开手机,夜深人静处,更容易多思多虑,尽管提醒自己不要乱想,又实在忍不住。
姜迎灯打开搜索框,在里面堪堪输入“顾影”两个字。
偏巧,梁净词的电话在这时打来。
姜迎灯心一坠。
过十几秒,她忐忑接通。
梁净词开口便问:“在看书?”
姜迎灯一讶:“刚刚看完,你怎么知道?”
他像是笑了声,但气音很轻。
彼此沉默了会儿,姜迎灯低低提醒:“你有话要说吗?”
他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事,听听你的声音。”
她第一反应是好奇:“我的声音怎么了?”
讲完,才发觉这话有多么意义深厚。
在她还为这愚钝的反问而难堪的时间里,梁净词已然又轻飘飘开口:“我妈让我联系顾影,请她吃个饭,你觉得呢?”
顾影这两个字让她紧了紧牙关,姜迎灯半张脸埋进枕头,又借浑浊的光去看那褪色墙皮。
半晌,她说:“我jsg觉得她挺好的呀,落落大方,谈吐不俗,情商也——”
梁净词声音扬了扬,打断她说:“问你这个了?”
“……”
“请不请?帮我拿个主意。”
姜迎灯抬起指,去碰那鲜明的裂痕,百感交集地问了一句:“我的意见重要吗?”
他声线磁沉,不假思索说道:“至关重要。”
同一时间,在自家客厅里,梁净词松弛静坐着,一手举着手机,听她讲话。
另一只手指间夹一张名片,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将那脆薄的小方片在沙发扶手上转了几圈。
而后将卡片扣下。
他抬手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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