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
被她们甩在身后的宾客都前来了,余家又忙得匀不过气,高官贵客数不胜数,都需主人亲迎,恨不得一人拆成十人用,应传安转头看了眼边上偷偷瞄她的余萃,觉得自己可真奢侈,赶紧把人给放生。
她抬脚往外走,混进人群,余萃匆匆跟上来,笑得更心虚了。
“不知我的座次在何处?”应传安走到门阶侧头问她。
“……”
余萃干脆一言不发,心一横一个劲往前走给她引路,应传安就跟她一路往前,走过末席,走过中席,走到首席。
“……”
陈禁戚席地而坐,手肘撑在案上支着下颌看她。
“应知县,请。”
余萃已然溜之大吉,宴上不少人坐定,收敛着朝这处看了几眼。
“……”
应传安提起衣摆在他身边跪坐定,垂眼寂声。
她早知道的,这人的性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应传安沉默之际,耳边被人轻轻划了一下,她侧目看去,陈禁戚放下做乱的手指。
“没用的,应知县。应拾遗。”陈禁戚转着案上的酒杯,轻声道,“从歌楼会面起,陛下心中就永远有罅隙了。”
“……”
应传安抿唇,把被他挑落的头发又别回耳边。
她怕的又何止那些呢。
应传安指尖抚过自己的脸颊,眼神晦暗不少,等再抬头时,又是恭谨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疑臣,臣也自当做到不怍于人,不愧于天。”
“且不说应知县愧不愧于天吧。”陈禁戚语气懒散,却捏紧手中的酒樽,“知县不怍于什么人了?倒是当真对我问心无愧。”
应传安欲再说些什么,主座上陪自己小儿子的余缅举杯向众人敬酒,她随之往下看,已然座无虚席,甚至堂外还有坐不住的四五岁的小孩蹿来蹿去,余萃在后边抓人。
“……”应传安看了会老鹰捉小鸡,同众人一起举杯,把杯中的酒饮下。
这才算正式开宴了,场中顷刻欢腾起来,贺声不绝,分餐传菜的婢女款款行来,曲躬将两盏吃食端上。
应传安往主席上看去,这场宴会的中心人物,余家的小公子。
众人环伺下,那人隐隐约约只能见到点身形的轮廓,似乎很忙,左右应和,一点青蓝的冠带飘来飘去,应传安看不清晰,失了兴趣,那冠带却停住了,一声清呼传来。
“应知县。”
是一张唇红齿白的少年郎面孔。应传安脸上浮起笑,“余小公子,长乐如意,顺颂时宜。”
“多谢知县。”他点点头,却没有止住话头的意思,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稳重,端起酒杯继续道,“恭候知县多时。上次夜里,多有冒犯,还未尝道歉。”
“…”这话让应传安脑子烧了会儿,她费劲思索,夜里…三月夜常炽带一群人偷翻她府墙,里头好像是有余家的人来着。
她摇头浅笑,未有犹豫,喝掉樽中的酒,“余小公子年少恣意,行事随心。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放在心上。”
“那…”他还要再说什么,一声锐鸣响起,不大不小刚好吵到他们,让两人齐齐看向音源。
陈禁戚把剑收回剑鞘。
“……”
余小公子马上反应过来。颍川王和郧阳知县一席,他理应先会颍川王,竟然与知县谈了这么多句,是轻视啊。
只是没想到这位直接拔剑…到底是半大少年,对面又是喜怒无常的主,面上顿时维持不住,他拜道:“颍川王殿下。”
陈禁戚迟迟没应。他指尖在剑鞘上的纹饰上划过,看得人心惊胆战,终于听他回道:“余公子。诸事顺遂。”
“多谢殿下!”
见余小公子立马转头向另一边,唯恐多停一秒,应传安刚饮了酒,头又开始发昏,叹气,“殿下。”
“应知县与我苦大仇深,和旁人倒是言笑晏晏啊。”
“不敢。”
“怎么不敢。没见过你有什么不敢的。”
舞者入场,乐者琵琶笙瑟,缠绵的乐曲升起,衣上坠的小铃轻响,彩袖挥,金钗鸣,叫好赞赏不断,赋诗吟句迭起,或侧头与邻座轻语谈宴,或痴痴看向某处华色。
今朝无关人间事,无人会注意过来。
陈禁戚凑过来,“连引诱我都敢,是真不怕死。”
“…我何时引诱过殿下。”
“春祭归程。”见她面上茫然,陈禁戚皱眉,“你靠近我马车同我说话,特地找了光线最好的角度。禁中浮明宫前,你从我边上走过拿衣摆撩我小腿。”
“……”应传安无言以对。
她确实干过。
“现在呢。”他轻声道,“现在怎么不了。”
耳鬓厮磨,应传安垂睫,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呼吸乱了些,很快,又恢复如常,坐怀不乱。她抬手端起案上的酒杯,敬道:“殿下。”
陈禁戚看她这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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