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整日为文的人才能懂得，空白有时是多么重要。七月底的塞上宁夏也效仿多情的江南，接日阴雨连连。天气难得的凉了，我却一会儿一会儿地发起了烧，关上了电话，在床上躺了整日，眼前脑后顿时清静了。躺久了，脑中也想成了空白，便趴在窗前数雨滴。进行时的雨早已连成了线，只有那些挂在窗棂上，屋檐下的雨珠再次滴落时，才有功夫放缓节奏让人一一无事数来，延展着滑落的瞬间，连起了许多关于温柔的故事，习惯性地拿笔描了下来。看过李碧华给香港女大学生上课的纪录片，很精彩，课题就是恋爱。这是一个人人都可以参与的话题，最宜在这种清冷、平静、无人声的时刻品起。那天，李老师穿了一身素色纯棉衣裤，像一朵怀旧的月季花。“既使不像白蛇也起码像青蛇。”女生在桌下交流着体己的评价。学生甲：“世上真有爱情吗？”李老师：这世上还有有爱情这回事，不过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对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蚊蚋、蟑螂、苍蝇就是化不成蝶。学生乙：我不恋爱行吗？李老师：追求爱情是人之常情。人生苦涩，不免爱喝微甜的水——借此自欺。如果对爱情连个企盼都没有的话，说明你老了。你们隔三岔五去美容，可知道最奏效的面膜是“爱情牌”的。下面是唏嘘叹息。“不要叹息，其实变心哪有对错？只是大家在迷梦中醒来的时间不一样。男女之间只有两句话，一句是：是的，我来了。另一句是：哦，你还在这儿。阴差阳错乃世情。
学生丙：怎样才算好男人？李老师：你们看过水浒传吗？世上最好的男人是‘四合一’——把潘金莲的那四个男人的优点集于一身就是理想中的状态了。西门庆的情爱技艺，武松的英武威猛，武大郎的忍辱负重，张大户的金银珠宝。学生丁：讲讲婚姻吧！台下嘻嘻哈哈声。婚姻是件很简单的事。是蚌和珍珠。一粒砂无意中走进蚌的身体，蚌不断付出心血来完美痛苦，终于砂变成了一颗完美的珍珠。末了，那蚌就被人干掉。学生甲：女人应该怎么办？李老师：女人本应坐享其成，拈花微笑，因为找不到襄助之人，只好自立。女人千万不要提携男人，最好等他奋斗得差不多，才去爱他学生乙：怎样对待男人？这是最具cao作性的问题，也是我们今日课程目的所在，你们留意过女人如何珍视她的小钱夹子吗？李老师边说边打开自己的夹子。“心爱的男人就像钱夹子里的一张照片，什么时候高兴要看，就能看到、摸到。不想看的时候，放入手袋中，啪地一声关好。”李老师微笑着面对听傻了的学生说：“啊，超时，下课了，不要傻呆于此，我已将半生的储蓄给了你们。”李碧华像是在悠闲地散步，举重若轻着经岁月漂洗过的颜色的分量。当时看时便哑然在笑。千古的话题，千古的解释。明明知道那是个情感编织物，却白白地做那只小虫，心甘情愿地大智若愚。因为雨吧，做了点跑题的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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