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过后不久,喻舟再次上门。与他一道的还有其父喻训导。父子二人登门,谢拾才知其来意。竟然是替府教邀请谢拾至府学中与诸生讲学谢拾大吃一惊,犹豫难决。汀州府学一众训导皆是积年老举人,谢拾自觉学问水平不比他们差,且犹在其上。可学问好是一回事,讲学却是另一回事。最终,喻训导的话说服了他。若是连将自身所学道出,说服旁人都做不到。这一身学问又何谈大成讲学何尝不是砥砺学问想通了的谢拾欣然而至。这一去,饶是在谢拾阴影下怨念满满的府学诸生亦不得不拜服于他的博学多才,从经史到诗赋,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诸生凡有疑问,向谢拾求教便迎刃而解。短短数日下来,府学上下从训导到诸生尽皆叹服“不愧是湖广解元”而谢拾亦是大有收获。他的学问不知不觉又夯实几分。众所周知,出名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开始带货划掉是能宣扬自身理念,传播自身著作,让更多人听见自己的声音。谢拾的经历恰如此言。随着他在汀州府声名鹊起,他所作的文章自然而然被越来越多读书人所“拜读”,致知集亦顺理成章流入新的市场。众所周知,致知集与普通文集不同,其中八成是正儿八经的诗词歌赋、经义策论,另外两成都是不受主流待见的杂学。之所以比例差距如此之大,一来,千年来儒学正统的地位不容动摇,若是儒学正统内容与杂学内容五五开,包括谢拾在内,整个致知社都经不起众多读书人的攻讦;二来,李道之这种偏科怪才终究是少数,杂学相关论文能占有两成已经很是难得。经过几年的潜移默化,襄平府与附近州县的读书人皆已习惯致知集与众不同的画风,而汀州府士人却是并列极少数偏科怪才则为之狂喜。什么叫高山流水遇知音啊致知集是吧通通买爆致知社是吧十年社员不请自来介于二者之间的大部分读书人则表示谁还没一点业余爱好呢虽然他们对杂学不感兴趣,但谢拾喜欢杂学也没毛病。况且对方年纪轻轻就中了解元,这还是分心研究杂学的结果,不分心岂不是更可怕如此一想,许多人便庆幸不已。相对而言,自然也有人“恨铁不成钢”好好的读书苗子,不分心岂不是成就更高无论如何,致知集算是在汀州府出名了。谢拾的光辉越是闪耀,自然就有越多的人对他一手创立的致知社与几乎收录了谢拾所有文章的致知集感兴趣。一般人也就罢了,似喻舟这等拜倒在他才华下的读书人,便如粉丝追逐偶像一般,偶像所写的只言片句都无遗漏,致知集更是一期不落读了下来,而越是深读,越是钦佩谢拾出类拔萃的才华。庞大的读书人基数中,总有人意外发掘出杂学上的天赋,或是萌生对杂学的兴趣,至少谢拾在汀州府短短一月便遇上了好几个“同道之人”,他一如当初赠书李道之,毫不吝啬与他们分享知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种种知识就这样被谢拾不断分享出去,许多人的命运因而改写。等谢拾自觉完成在汀州府的学术交流,准备上路时,致知社汀州分社都已经诞生。在这些天里彻底沦为谢拾死忠粉的喻舟正是分社组织者。在谢拾的殷切鼓励下,他追随着谢拾的脚步,与志同道合的一干同伴一起走上了“穷究世间之理”的道路。兴高采烈的谢拾战术后仰。还是那句话“赶超横渠文社,指日可待”“什么谢兄这就要走了”这一日,外出谈完生意归来的刘周骤然闻听此事,不由开口挽留“汀州府东南形胜,谢兄人物不俗,正是相得益彰。如今谢兄在士林声名远播,远近不知多少人盼望一晤,何不再逗留些许时日”“不了。”谢拾只能拒绝,“游学日程在下已有计划,只能辜负刘兄的好意了。”先游东南沿海,再赴塞北边关,中途若有闲暇,不妨一览江南水乡,如此足矣谢拾的计划表早已排得满满当当,考虑到路途所费时间,的确是一日也耽误不得。见他心意已决,刘周不再苦心相劝。他颇为可惜地叹道“若是再等两个月,家中商队去往福州府时还能捎上谢兄一起。”“往福州府的商队”谢拾微微惊讶。之前刘周率领的商队是从北地归来,半道上恰好遇上谢拾,这才捎了他一道,这才过了多久,刘氏商队又要出发去往福州府不愧是生意贯通南北的豪商
不过刘周先是到北地一来一回,回了汀州府这段时日也不曾有多少闲暇,如陀螺般来回打转,紧接着又要到沿海的福州府去,如此不间断地奔波,当真吃得消吗谢拾不免关切他一番。听得谢拾言语,刘周失笑道“谢兄误会了。此番要往福州府一行的是我兄长。况且两地相距不远,又无货物运输,些许奔波不算什么。真正受累的还在后头,一旦出海,还不知会遇上多少考验呢”“海贸风险虽大,获利之丰亦胜十倍百倍”这样说着,他目光炽热,语调不觉上扬,“只要顺利来回一趟,就能赚足一世富贵”“海贸”听他如此说,谢拾终于反应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刘家在福州府还有三艘海船。每年由刘家嫡长子负责带人到福州府,亲自目送一船的水手与船员出海,待其满载海外的香料与奇珍归来,刘周负责率商队将之销往大齐各地,尤其是贵胃遍地的京师,来自海外的奇珍向来能卖出天价。至于海船不小心遇上风浪或是海盗的时候自然也是有的,一旦如此便是损失惨重。只是风险再大也比不上惊人利润的诱惑,即便有过损失,刘家亦不曾放弃海贸。谢拾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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