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炉上是几滴油和两朵不知名的紫色干花。我对他说:“我需要香味治疗。”他的眼睛一直都是合着的。他问我:“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回答:“我头痛、手震、记性差、情绪反覆”他打断我的话:“你是单恋。”我一怔。他接下去:“你恋上不可能爱上你的女子,她爱穿白,有个美丽的名字。”我看着他,就像着魔那样,弯下身来,恭敬地坐到他面前,忽然,他张开眼来看我。他从身后递给我一小瓶油。“这可以令你心爱的她毫无疑问地爱上你,只要滴上数滴,在她面前薰一薰,让她吸下去。”我看着那高约三寸兼且塞有木塞的小泥瓶,不敢碰也不敢问。“放心好了,对你对她也不会有害。”他这样对我说。我还是犹豫。“这是什么?”我问。“whiteask,盲目爱情的气味。”白色面具,我在心中默想。在泥瓶内的那阵香气可以令我深爱的人回报我对她的感情,但这完全是不道德的。我对泥瓶发呆,然后我的眼眶红了。我决定不愿道德。那医师对我,他猜中了我的心意。我掏出钱来,他不肯接受,只是说了不忍心看着我单恋下去。我莞尔,怎么进入了ilightzone。我在家把那瓶油研究又研究,也试过以数小滴薰出气味来,那是很洁净清旷的味道,不太使人兴奋或沮丧,只像一些温柔的空气清产剂调和了玫瑰花香那种令人宁静的气味。于是我便想,大概与浅云一起试试也无妨。藉词替她拍一些实验照,我找上门去。她一见我摆出小薰炉便立即欢欣起来。“我也爱玩这个,我喜欢边作画边薰檀香,这样可集中精神,思考境界也高一些。”我燃起薰炉,倒进小量whiteask。浅云问:“你这个是什么味?不会是人造花香味吧?我对那种气味敏感。”“这是whiteask,”我低下头说:“有助你心情开朗。”火烘着炉,蒸发着炉面的数滴水点,顷刻,浅云的画室充满了那独特的淡恬幽香气。浅云就在此刻说了:“天照,你知不知道我很早已很欣赏你,你率真、善良,而且与世无争。”我看着她,莫非,葯力发作了?她再说:“若果我告诉你我一直以来也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傻?”完全不可置信,浅云居然对我说出这些话,这不就是我心目中的话了?哗哗哗,白色面具,遮掩真相的盲目爱情开始侵袭她。我对她说:“如果我又告诉你,我也是一直暗恋你,你又会不会当我是傻瓜?”忽尔,她掩住嘴,接着默默垂下头,半晌再抬头之时,已是一脸的泪。我失措地抱拥她,听到她微弱的耳语:“我高兴也来不及。”我把她抱得很紧很紧,白色面具已掩盖了她本来的爱念。我觉得卑鄙,同时又兴奋得很。接下来的日子,当然是随心所欲了。明白渴望终于成真的快乐吗?我甚至间中会想,若然就那样让汽车碰死了,我也不会怨一句。我知道快乐是什么,我不会贪心。那恬静空白的味道,就那样抓紧浅云的心。在她的画室内,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以我为主题的油画;然后,浅云以那批不同画举办了画展;我们又接受传媒访问。一时间,我和她仿佛二合一了,有她便有我。身边一众朋友/八卦人士都惊奇莫名,怎么,浅云会看上我!就是嘛,我在抱着她的夜里也会这样想,怎么她会看上我。我有什么好?外形、成就、身份全都平平凡凡,就也笔下油画中的我,都比她一向的风格来得平实普通。纵然她说那是她最喜爱的油画系列。原因就只有whiteask。浅云真的对我很好,我相信,任何一个坊间平凡的女子也不可能对我那么好。她把一天廿四小时全部献给我,给我研究新食谱,花心思替我配衬服饰,又买新摄影器材给我,甚至在我工作回家后替我按摩、推拿、调校泡泡浴。她还会在放水后转头微笑问你:“玫瑰味抑或桃子味呢?”我觉得我已得到天下间最美丽的奇迹。谁会想到一个满有名气的年轻美丽女画家会温柔顺服如无知住家少妇?
有时候我也会在她的薰炉上燃上两滴whiteask,终归是我不放心、没安全感,怕whiteask的葯力会消失。我明白自己下流,但现况美满如斯,便只好不再去想。可以做的便是尽量鼓励她多作画和结交朋友,不想她因为我而失去身边其他重要的东西。这样的日子已有半年了,每一天我都在她轻吁“我爱你”之下醒过来。每一天,都甜如蜜。而且和浅云的朋友交往多了,我的关系网络强大起来,渐渐我的名字也响了。“允天照,”浅云指着杂志中的我访问:“就快到纽约替vogue拍照啦。”我轻揉她的小鼻子,说:“还差一段距离。”浅云却说:“我认识那边vogue的主编,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替你办妥。”我摇头,微笑。“不用了,你已帮我太多。”然而翌日,浅云已替我向纽约那边搭好路,安排我替他们拍一辑十三页的时装照。她还买了花祝贺我,说:“祝名扬天下!”我掩面,是不是在梦中?是不是得到太多?终于,我没有答应到纽约去,而我和浅云首次吵起架来。她把自己反锁房内,而我,独自留在她的厅中,看着四周我俩这半年内零碎的痕迹,然后,很伤心。本来我是不应坐在这沙发上,本来墙上不应有我和她的照片,本来饰柜内不应有她为我做的雕塑。本来和我浅云不应有任何关连。我很想哭。觉得很失败,觉得自卑。后来我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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