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归在看见弹弓时心莫名被扎了一下, 伸手去拿,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喃喃自语道:“这是她自己做的?”
裴璟颔首。
这个与镇南王府枕头底下的弹弓制作方法一样。
秦平归心底生出一种烦躁, 很快又被着急替代。
他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找到了被傅归荑杀死的北蛮人,用的是她贴身的袖箭。
也就是说, 傅归荑现在身上除了裴璟的匕首, 再没有任何防身之物。
而她近距离搏击的能力,秦平归只能用“有总比没有强”来形容。
若是她落在北蛮人手里, 他简直不敢想象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 如果他们发现她是女人……
很明显,裴璟也想到了这一层,眸中骇厉的寒意几乎能把人冻僵。
裴璟眼神阴鸷:“拿地图来。另外让人包围段华峰的每一个出入口,一只鸟也不许放出去。”
秦平归一同看向地图, 藏在面具下的脸眉头紧皱,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恐慌, 右手紧紧握住短刀的刀柄, 颤抖不止。
“这里, 这里,还有这里。我们分批带人过去看,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她,阻拦者格杀勿论!”裴璟结合傅归荑与他说的断华峰情况,选出了三处隐匿之地。
蒙穆这次带的人手不少,恐怕是他们全部的剩余力量。若是要藏匿这么一大批人马,小型山洞肯定不行,他们一定会选择隐蔽山谷,洼地,或者密林深处。
还要有水源。
断华峰实际上是几座山峰连在一起的小型山脉,最右边的山峰只有一半,像被人用剑从中间劈开,形成一处断崖,顾名断华峰。
某个山坳处,傅归荑被蒙穆强行“请”了回来。
用请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对自己堪称以礼相待,除了不让她离开。
“阿宜,你的腿受伤了,换件衣服罢。”
蒙穆叫人拿了套北蛮的衣服给傅归荑。
她本想拒绝,可一看周围守着的北蛮人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寒光,便止住了话音。
拿着衣服的人满脸横肉,递给她的时候双手要朝她的身上摸。
“放肆!”傅归荑侧身躲开他,厉声呵斥:“谁允许你碰我!”
那人趾高气扬道:“例行搜身!”
傅归荑冷眼看向蒙穆,“你要搜我的身?”
蒙穆笑了笑,“阿宜,你别误会,他们只是担心利器伤人伤己,检查一下罢了。”
傅归荑冷着脸脱下手里的袖箭,又把裴璟留给她的匕首扔到地上。
“我身上就这两样东西,如果你还不信,你亲自来搜。”
蒙穆瞧傅归荑连袖箭都交了出来,便不再为难,眼神示意把东西送过去。
傅归荑拿起衣服,恼怒地往房间里走。
砰地一声大力甩门,震得外面的人都愣了片刻。
镇南王世子长得清秀俊美,气性倒是不小。
关上门后,傅归荑靠在门框上,长舒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她谨慎地检查了房内是否有人,又检查门窗是否有漏洞,确认无碍后迅速换好衣衫。
小腿上的血迹凝固在裤子上,扯下来的时候疼得她汗流浃背,脸色发白。
她咬住下唇,给自己上药。
傍晚,蒙穆再一次游说她加入北蛮,一起对抗裴璟,对抗南陵。
傅归荑摇头,凝视着面前燃烧的篝火,淡淡道:“哈穆,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复国,还要再度挑起天下战乱。”
她一直不肯用蒙穆来称呼昔日的友人,希望他能认清北蛮已灭的事实,他也不是北蛮皇族,只是那个从前与她一起纵马饮酒的少年。
蒙穆早就被北蛮那群逃出来的大臣们彻底洗脑,他一心觉得裴璟是侵略北蛮的刽子手,是他们所有北蛮人的仇人。
而他是北蛮皇族最后的希望,肩负一国的兴衰。
蒙穆冷冷道:“阿宜,我现在叫蒙穆。只要我在,北蛮就没有亡。”
傅归荑叹了口气,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你清醒一点。北蛮已经亡了,是自取灭亡。你难道忘了他们从前是如何对你的吗?又忘记那些被屠杀的小部落死得有多惨,百里、腾蛇、蚩丹,他们哪一个不是死于北蛮人的暴行。”
蒙穆默了默,没有回答傅归荑的问题,反问道:“阿宜,你那么信任裴璟?据我所知,他重组的追云骑好像有傅家的影子,包括他们新换的武器,好像是你从前跟我提过的连弩。”
“可以告诉我,我哪里不如他,你为什么选裴璟?”
最后的一句话,蒙穆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尤其是裴璟的名字。
傅归荑听出一种啖其肉,食其血的味道。
“我早就说过,不是我选择了裴璟,是时代选择了他。”傅归荑念及从前的情谊,还想再劝他一次。
“哈穆,你现在收手,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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