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这批军马,那么在朝中的话语权便会更重。就算被魏国发现,两国交恶,对于执掌军镇的蔡氏来说,反而是一个被重用笼络的机会。
“草民思此事,也有一二所得。此事绝非楚商意愿,或许也非陈大夫所为,还请陛下容我几日,草民必会查清此事。”
元澈见张懿有所表态,负手长叹道:“鼠窃狗盗耳,何足置之齿牙间。唯害两国之情,朕不能忍。若楚国使臣皆是张君这般玉质含章的人物,朕何须添这诸多烦恼。此后涉及楚国之事,朕也不见再见余者,唯托付张君一人。”
张懿出宫后,面色阴沉地回到驿馆内。魏国皇帝这次是实打实地离间他、陈念川两人与蔡维庸的关系。可是即便知道,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他不过是在风雨中摇橹的商人罢了。但如果将这件事情办成了,那么来日他的地位也会不言而喻。
至于这件事,无非就是让楚王拿出几个人来顶罪,两边面子过的去就行了。对于楚王而言,与魏国通商意味着有军马、军械,虽然不至于将蔡维庸退出来顶罪,但交出几人是没问题的。
因此张懿保证道:“草民必会尽力彻查,以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待!”
罪行
襄阳城内, 天空高阔,金色的合欢树开入云端。丰盛的季节和该有丰盛的马球会,黑马辔头金络脑, 青足缠与红襻膊交映,俱在蹄尘中狂欢。
一场罢了, 楚王世子殷济仍是意犹未尽, 自抱画毬掷马上,驰而射之,无一不中, 众人争相喝彩。殷济自马上飞跃而下,命随侍再取箭来, 然而随侍却劝阻道:“世子,并非卑职要败兴, 大王一向不喜贪纵鞠毬月杖,若今日晚归, 只怕大王不快。”
殷济闻言,也不免有些兴致低落, 将弓弦一弹, 丢给随侍,手中却未丢开缰绳:“既如此,我先拜别舅父, 再启程回宫。”
说完,殷济便揉了揉爱驹的颈子,骑马前往庄园东边的蔡氏园墅。
才入园内, 殷济便见陈念川正与一二友人坐于茶竂下笑谈, 于是上前见礼。陈念川出使魏国后,便受任襄阳令, 算是数一数二的掌兵重臣。殷济虽然年轻气盛,但在父亲的教诲下,也不敢怠慢这些人:“数日未见陈令,陈令体中如何?今日球场上未见陈令,众人文赋便少风采啊。”
陈念川也同样起身拱手道:“劳烦世子挂念,这几日有些害暑,到辜负世子美意了。”说完目不转睛地看向了殷济手里紧紧牵着的马,佯作惊讶道,“世子秀骐良骏,不知何处得来?”
殷济到底年轻,谈及宝马良驹也不乏沾沾自喜:“此原为舅父所得,先前舅父剿江寇,有商贾赠献数匹宝马,此次先行小试,若无差错,稍后便送入父王苑中。”
陈念川旋即对旁边众人道:“如何,时人皆赞世子仁孝,可见此言不虚。”
殷济此番仍是为见舅父,因此与众人稍作寒暄后便直接前往舅父蔡维庸的书房。这次马球会由蔡氏举办,此时蔡维庸正在房间内浏览防务条陈疏,见殷济前来便亲自出迎接待。在询问马匹如何后,蔡维庸也长叹道:“宝马虽好,只恨不能助以兵用。往年南商偷售北方战马,都是老不足用。近日得来的两百匹战马,反倒好些,可暂作两年军用。”
宝马名驹毛色光亮,形态俊美,但奈何皮肤极薄,太过娇气。时下骑兵所用突骑战法,靠的是冲击力,这些名贵的宝马无法承受沉重的马铠,也不适宜育种。军马的马种不必名贵,但要膘肥体壮,最好也不要太高。
“假使能得军马三千,练军两年,来日收复荆州,指日可待。”殷济不乏畅想,“若是能将此马分赠众人,示人以利,则可让楚商们更重视战马之贸,众人争相贩马入境。”
“世子此言,虽是为国绸缪,但未免忽视人心。”蔡维庸道,“若以广于众,陈氏一向结好楚商,又与张氏走动紧密,必然会被楚王更加依赖。而商贾趋利,未必会尽售军中,而多售于世家,若不能集良马利器于军,又怎谈得上是为国之计。届时陈氏执掌权柄,世家武装不输我家,世子继位只怕也会遇到诸多艰难。”
殷济闻言后也发现自己的想法缺乏考量,低首道:“是我肤浅了。舅父说得极是。”
晚膳后,楚王诏见了陈念川:“先前你曾与本王讲,想要借楚商之力,广购战马,散于民间,此事还需深思啊。军马珍贵,若人人皆可购,自然是出价最高者得之,未必遗惠于国。”
听到楚王态度有所转变,陈念川心中一沉,然而仍旁敲侧击道:“大王所言,自是不错,只是此惠最终只怕还是未传以国用,而是传以蔡氏啊。臣不明白,商贸可以获利百家,那大王便可依赖百家,若战马仅入一家,那大王只能倚重一家。今日臣前往蔡家,所观马匹刀兵之精良,乃是国中之最。臣虽名为襄阳令,但兵用根本无法与其相较,一旦变故发生,臣也实在难保能据敌于外。”
“你是说蔡氏或对京师有所威胁?”
陈念川怎么可能正面回应此问,当即取出袖中奏疏道:“大王体国量用,臣一向不敢有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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