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杨真宝,声音冷冷道:“先压下去,找出其他宫人。”
杨真宝被推搡出去,然而薛琬忽然发话道:“等等,这位中贵人受了伤,又不曾离开殿中半步,想来也是为了护主,若尚书令有话,不妨就在这里问吧。”
“有理。”杨宁附和着。
王济也知不好强行压人下去,因此也同意了,此时换了温和的口气问道:“既如此便在这回话吧,殿里发生什么事了?”
杨真宝道:“回尚书令,今日晚,绣衣御史汪晟忽然闯入殿里,强行要……最后容华也是不得已,将绣衣御史杀了。”
王济和杨宁互相看了一眼。杨宁道;“涉及绣衣御史属,只怕有些复杂,要不要先通知禁中?”
王济缓缓点着头,又问杨真宝:“就汪晟一个人来的?”
“不,他的那几个干儿子都跟着过来的。”
王济皱着眉头望向外面,杨宁立马会意,下令在漪澜殿附近找到其余绣衣御史属的人。不过片刻,几名内侍也被押了进来。为首的一人看到如今情形,也知道事情暴露,他原为汪晟所器重,还想着日后接位,在听到汪晟被杀的消息后,连忙道:“是薛容华!汪御史之前发现了前绣衣御史韩任曾与薛容华私通。薛容华必然知道了此事,要杀人灭口。好在干爹已早早上书皇帝陛下,不然只怕要冤死于此啊。”
他说完后,整个大殿都安静了。薛琬似乎感受到寝殿的大门后有人站了起来,随后他望
向那名绣衣御史属的宦官,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质问道:“他向皇帝禀报了这种事?若陛下信以为真,我薛家岂非要遭祸啊!”
废立
王济闻言长舒一口气, 汪晟总算把最关键的一件事给落实了。想要把薛家拉下水,无非依托两者,一则利, 二则弊。如今薛无鸢被东宫拿在手里,虽然皇帝有赐婚的可能, 但薛无鸢从礼法上讲, 仍是薛琰的女儿。即便是嫁入东宫,和薛琬的关系也淡了一层。现在薛芷出事了,且这样一个通奸的罪名落定, 即便皇帝不欲将此事昭告于众,断以诏狱, 薛琬及其二子的前途也注定黯淡无光。
身处在政治漩涡中,既要想方设法渡过此困, 也要为来日做打算。家族的兴衰是长远的,日后是否会被新君清算也是长远的。即便薛琬真的投靠了太子, 但他站队太晚,和陆氏根本没法比。且薛氏掌握的河东等地, 在先帝攻打冀州的时候, 诚然是一块宝地,薛氏一族也乘风而起。但是日后魏国攻略的重心在荆江一带,薛家无法再用地利获得同样的政治优待了。
唯一可以扭转局面的并且获利最大的, 就是谋废立。
然而王济并没有提示薛琬,而是先转向杨宁,道:“宫门不靖, 罪在我等。若任此事扩散出去, 也伤陛下人望,还望右卫将军迅速封锁长乐宫。另外, 公主也不在漪澜殿,还要在封宫之后继续寻找。我也无权处理后宫之事,稍后便随镇军将军一同觐见皇后。陛下那里也要遣人告知,这些绣衣御史的人毕竟是陛下亲掌,我等也实在不宜长作扣留啊。至于具体如何处理,便等帝后之命吧。”
此时杨宁也面色阴沉。先前他任职卫尉,与李氏血洗永宁殿,惊扰皇帝,行状可谓悖逆。如今他独立管辖长乐宫,却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失职罪名只怕是洗脱不掉了。现在唯一能够挽救的可能,便是按照王济的要求暂时封锁长乐宫。最好是薛芷能够自行了断,这样皇家丑闻捂住了,各方也可以互相交涉,把汪晟作乱和薛芷自戕独立拆分成两件事。而他不过是以右卫将军的身份平息了此事,至于薛芷,历史上嫔妃自戕的事并不少,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过首先,这件事尚不能被皇帝知道,这些绣衣御史也不能去见皇帝。
因此杨宁道:“尚书令思虑周详,只是如今皇帝陛下也是重疴在身,这件事到底太大了,不宜惊动。既然绣衣御史汪晟曾经有过上书,想来皇帝陛下对此也略知一二,这些绣衣御史属的人不妨先监押起来,等事情有了定论再慢慢审问也不迟啊。”
薛琬闻得此言,自然也是愿意,连忙道:“右卫将军所言甚是。其实皇帝陛下身体不豫,皇后也病痛缠身,眼下帝后都不宜叨扰。但未经允许私自封锁宫禁,也是不妥,不妨请尚书令上书陛下,只言长乐宫内有逆贼作乱,待内宫平定,再将详情具言上奏。”
“哎。”王济叹了一口气,“二位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又怎好推脱。上书可以,只是二位要一起署名,干系太大了,我又非三公,怎能担得起。”
薛琬见王济答应了下来,如逢大赦一般:“我等自然一齐署名,如今危局,尚书令若能平定,还怕无望三公不成?”
片刻后,王济便将奏疏写好,薛、杨二人相继署名,最后交与随从,投递至未央宫。接着,杨宁便离开漪澜殿,准备封锁长乐宫,由薛琬、王济处理后事。
待杨宁离开,薛琬这才向王济道:“先前多谢尚书令回护。”
“举手之劳罢了。”王济道,“既然同为世族,必要守望相助,先前谢氏无妄之灾,我也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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