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那名属官道,“如今在殿中尚书府负责的是王谌。先前陛下也听说了此事,派了彭家的那位女尚书亲自前往探视。”
“皇帝陛下对外怎么说?”这件事薛琬也想看看皇帝的表态。
属官道:“陛下说,太子妃平白无故受害,必须彻查。”
“高妙啊。”薛琬一边点头,一边沉吟。皇帝表态侧重于陆昭太子妃的身份,则把薛家和陆家的矛盾,直接引导到了其余可出选太子妃的世家身上。“先令各家不要急于发声,参加清议的人先自查一下,若不是自家子弟所为,便不要多言去担太多干系。琰郎现任着京兆尹,真出了事他是第一个逃不掉。不管这陆尚书是演的还是真的,你现在就去找京兆尹,让他即刻申请入宫,去殿中尚书府慰问。”
说完,薛琬也放下了手头的公务,整顿好了衣冠,打算领着部分属官先前往殿中尚书府。
然而当薛琬到达尚书府时,先行打探消息的一批人已经灰头土脸地聚在外面。不光是宫城,殿中尚书府一样戒严。此时聚在这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大部分由于是尚书台掾属,陆昭加录尚书事,执掌尚书印,许多公文都需要请陆昭批示。大家或三两而聚,或十几一群,所谈论的都是殿中尚书的身体究竟如何。
片刻后,府门轧轧打开,王谌从一众宿卫中行出。
“王参军,殿中尚书究竟伤势如何啊?”方才聚集在各处的人已经返回府门阶下,有人忧心忡忡,有人目光急切。
王谌叹了一口气道:“修缮宫城官所,却遭谤议,为流民谋求生路,却被非言。殿中尚书此次乃是为我等抵挡战车啊。”
围过来的人有不少是政令的参与者与草拟人。此次修缮宫城与京畿周围民居,实际上是皇室、世家与百姓的一次共赢。皇室有室可居,百姓谋生有路,世家们自然也在工事建造、人事安排、土地分配上拿到一些隐性红利。由于工事在京畿附近,许多关陇世族都无可避免地参与了此事,就连薛琬阵营的人也不例外。
如果陆昭出了事,导致中枢混乱,工程拖延,那么陆扩作为将作大匠,也要承担巨大的责任。最后能够接手此事的,便是尚书台工曹与度支曹。尚书台如今大半都在行台,长安方面,唯有薛琬作为度支尚书可能出任。无疑,此事他是获利最大之人。
此时,众人不乏偷偷瞄向站在后方的薛琬。
薛琬见此情景,也知不得不表态发声:“今日之事,京兆尹也在彻查,我来此处也是想慰问陆尚书体中无恙否。”
然而这样的表态落在众人眼里不过是惺惺作态,其中一人神情较为焦虑,他手里奉着不少兑票,乃是此次宫室要交与各家的朝廷的借贷证明。
工程钱粮虽由各家捐输,但朝廷也非分文不取。这些兑票仍需尚书户曹加印,而户曹不在,他不得不辗转度支曹处,却被频频打回,现在正受世家和薛琬的夹板气,近日来也是想请求陆昭帮忙敲定此事。听闻薛琬的询问,旋即冷笑道:“薛度支慰问归慰问,来日清议,不还是要执恶言?”
薛琬知道对方心里有怨,然而来都来了,戏也做了,也自然要贯彻到底,不然接下来的清议这些人也会将矛头指向自己。于是薛琬义正言辞道:“此次恶事,京兆尹必会彻查到底,这几日薛家也不会再举行清议集会。还请众人稍顾京兆府布告,勿纵恶人。”
府门下,王谌淡然地看着一群人众说纷纭。陆昭的第一招已经奏效,不断形成舆论压力,逼着对方频繁表态,同时刺激着所有人参与其中。薛琬不得不因每一次的表态在随后的行事中所顾甚多,生怕言行相悖而受到清议的攻击,而这些不得已的频频发声,也会渐渐把他封装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之中。
薛琬傍晚回到家中已然疲惫不堪,然而仍有大量的门生故旧聚集在府邸周围。京兆府也混乱不堪,毕竟陆归扔掌握长安城的宿卫兵马,薛琰生怕陆归借由此事兴兵问罪。望着府下乌压压的众人,薛琬不由得叹气道:“明日起,暂取消所有清议集会,所有人随我上书皇帝陛下,下诏勉慰陆侍中,或可令其转任光禄勋,暂免病重思劳。”随后辞去众人,转入府内。
树影下,薛琬静静擦拭额头上的薄汗,对方一连串的逼问实在让他猝不及防。不过,他也并非任人玩弄之辈。陆昭此举最大漏洞就是病情或许不真,只要他明日施压逼迫,陆昭为了保住权位就不得不出面辟谣。届时众人也能看出此事的破绽,陆昭本人也逃不掉一个伪诈的恶名。
次日,薛琬将早已准备好的奏疏携带,登上牛车。然而看到比往日热闹许多的街巷也意识到今日的不寻常。他旋即命人停车询问,闻言后面色大变。
这些人即将前往京中的大小寺庙祈福,而寺庙附近也举办了数场清议集会,议题则是薛琬曾为崔谅捐输粮草,是否还有资格担任度支。因陆昭出事,这些百姓俱不知台中风向将会如何,他们不知道在未央宫参与修缮的家人是否会因此失去仅有的谋生之路。因此在坊间经过集会讨论后,纷纷去寺庙祈福,也是祈求朝廷不要罢免陆昭。而各家也借着百姓蜂拥于各个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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