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贝一一暴露,它们曾经是在海底翻滚从不见光之物。元澈帮她一一冲上岸,就这样放在阳光下, 晒了晒。自然,在下一次涨潮之后, 这些还会被悉数吞没回去。
或许这是她选择这样一个怀抱的原因——在极尽克制与清醒的中,她伸了伸脖子。
元澈已洗漱完毕, 钻进纱帷,陆昭的鬓边常有一缕碎发, 如今稍长了些。元澈心生怜爱地夹在手中,而后用发梢挠了挠陆昭的脖颈。
陆昭本就在装睡, 又不耐痒, 一时笑了。她笑时比不笑更媚,上扬的眼睫似有似无地弯着,元澈的手便不自觉地抚了上去, 如同儿时一笔一笔地临摹着前朝名家的字:“像一只小狐狸。”他的指戳了戳陆昭粉粉的腮。
陆昭依旧是笑,却未睁眼,她侧过身, 背对着他, 整个人都陷在了丝绸软垫里。元澈只想和陆昭说说话,就静静地拥着她, 贴着她的后背:“你知不知道,在我祖辈的家乡,有一个狐狸分饼的故事?”
陆昭起了兴致,却仍懒懒蜷着身子:“你说呗。”
“东汉时,光武帝刘秀大败隗嚣,收窦融,拿下西北金角,已竟全功。哎,你有没有在听……”元澈把陆昭揽回怀中,让她的脸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而后继续讲着,“虽然西北已尽入彀中,但是两位大将窦融与来翕的封任却还没有定。光武虽英明睿智,但无论怎么分派,总有一方觉得不够公允。光武帝为这事,耗在陇上已尽半年了,兵粮快见了底,最后一日召集群臣设宴,用仅剩下的粮食烙了一张面饼。”
“这时候,从外面来了一只狐狸,雪白毛皮,可说人语,但因陇地连年兵乱,也有数日未进食了。闻得此处开宴,便趁机溜到光武帝刘秀的怀里,问,陛下何故发愁。刘秀叹气,饼难分也。狐狸却道,这分饼有何难,不如陛下让我一试?光武欣然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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