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次了。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向自己索求着青睐,他是聪明人,也是要回报的人。
阴平侯既要到访,陆昭也不打算在略阳久留。在后院打点一番后,她决定带上彭耽书、庞满儿与崔映之三人前往华亭。现在火已经烧到这种程度,益州世家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此时的阴平侯必急于找到一个让陆家与益州世家内部和谈的方式。如果撒火的对象迟迟没有出现,那么结局只会有两种情况。一是这把火自己内耗,最终熄灭。二是这把火烧到最近的人身上。
而元澈,她又怎么忍心烧到他呢,陆昭笑了笑,深深的眼眸仿佛将世间的一切沉入了晦暗。
时至中午,太子允准王业的车驾进入略阳,只是随行部曲只允许带两百人入内。芦席作成的玲珑窗格,舍宇牌坊端然立在了武兴督护府的对面。尽管略阳县本身已为王泽提供了停灵场所,但王业等人拒不使用,也颇见强硬。
陪同王业前往的乃是孙子王友,王济则作为坐镇益州的人暂代征南将军王泽生前之务。这样一个姿态多少摆明了谈判的条件,如若在行台不能够拿到一个险要位置的话,王济则必然要出身益州刺史督军事,从而隐形地将益州彻底化国为家。
王业行至武兴督护府门前,见大门紧闭,迎他的乃是太子与南凉州刺史彭通等人。而身为中书令的陆昭,则影子都看不着。而太子等官方给出的说法是,陆昭已前去华亭,再度过问略阳民变一事。
于情,王业心里有怨,作为行台的执掌人之意,征南将军战死在治下边境,礼问一声总是应当的。于理,王业也知道这个小貉子打的什么主意。如此一毛不拔,摆出一副无可商谈的架势来,不仅让自己无处着手发力,他身后的那些益州世族更是为之痛恨。此时这些人已经开始在自己左右,怂恿王家与陆家奋力一争,而自己也被逼着推到战场的最前方。
王业先向元澈行了礼,寒暄几句,随后入祭棚祭奠。此时他只希望嫡长孙王叡能够敏锐地察觉事情的动向,赶紧在陆昭前往华亭县前截住她赶紧谈判。现下他家携益州世家巨威逼至行台,一旦华亭县民变之事做了定论,那么他家就太过被动了。这只小貉子的手腕,他已经隐隐感受到了,看似平静如水,手底下翻出来的刀子却凶利非常。
哭过、祭过,王泽之死也就有了一个初步的定论。王业没有再死因上做更深的追究,陆昭与太子借刀杀人是没错,但是王家本身也要对王泽的死负有一定的责任。
王泽首级如今还在凉王手中,那么礼遇规格则以战死做定论。只是最后的封赏到底如何,肯定还是要中枢来与地方协商。
走出路祭棚,王业忽闻不远处有阵阵哭声,定睛一看,却是在王氏的路祭棚不远处,一群乡人暂时架起了一只小棚,正在哭泣祭拜。王氏几名门生嫌其晦气,又与王氏祭棚挤在一处,更兼厌恶,于是勒令几人走开,当即动手要拆。倒是王业悲戚道:“家中既有逝者,世人悲怆与同,怎有驱赶的道理,快快令人住手。”
那边厢,正准备拆走祭棚的几名子弟顿时停手。祭拜那几人连忙跪于王业身前,道:“使君宽宏,得允我家人安眠此地。只是不知使君执掌何处,我等也好牢记下,以报使君大恩。”
然而还未等王业开口,那些僚属便立刻道:“我家家主乃是汉中阴平侯,一向宽仁待民。”
一语未竟,原本感激涕零的几人旋即沉下脸来,连王业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几人也不多言,转身便走,回来时手中已有数支削尖的竹丈。王氏一众部曲护卫与元澈的护卫见之不禁迅速当在众多贵人身前。
然而这几人终是不发一语,将数支竹杖狠狠戳在地上,入土数寸,用白麻缠绕,作以屏障,而后拂袖离开。崇信县令家人所设的祭棚原就简陋,且规模小的可怜,如这数支青竹杖俨然向阴平侯等一众人发出一种驱逐的态度。即便家世与实力皆弱小,甚至拼命都不足以抗衡,但也要势与仇人泾渭分明,世不相见!
不久后,街坊巷里的传言蔓延到了阴平侯与太子的耳中——王业嫡长孙王叡杀崇信县令。
元澈闻言轻轻皱了皱眉,而后向阴平侯温和道:“倒不必先下断论,不若等子卿归台,先问明缘由。”又向魏钰庭道,“魏卿,先让廷尉评请崇信县令的家人过府,看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魏钰庭此时上前道:“回禀殿下,廷尉评两人如今不在略阳府中,已随陆中书前往华亭,审理略阳民变一案。”魏钰庭说完又向王业抱歉一笑道,“最近署中案件实在过多,件件棘手啊,还请阴平侯海涵。”
元澈听闻却忽然阴了脸,道:“略阳之事,中书不是早有定论,此乃小人鼓动,与征南将军无关,还有什么可棘手的?速去让廷尉评了结此事,回到台中,处理崇信县令家事。孤要为征南将军议封。”
时至如今,王业也听出来了,要么承认王泽之过,放弃大封,救出乡人,平摊责罚。要么放弃这些乡人与世家,求得一个荣封,为后面入台作为铺垫。要面子,或是要里子,他现下必须要做出选择。
他不必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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