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兴吗,我把身体送出去。”小玖上面套一件姬易之的外套,下面扎一条姜壹的外套,接着被他横打抱起来,原地消失在刚刚的宴席上,回到房间里。姜壹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现在都不脸红了,心里在想着什么事。”小玖本是被平放在床上,现下跪立起来去捞姜壹的耳朵,又搓揉他的面颊:“我没穿衣服,你怎么不脸红。”姜壹被她这样箍着,没法动身去找衣服。耳朵和脸颊一点点红起来,但分不清是因此揉搓还是出于羞涩。“你在吃醋吗?”“总不该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身体了。”小玖停下手,望向他的眼睛。语气是极哀怨的,但楚楚耷拉下的眼帘里,那双眸又是极清澈的。她用伤心的口气说:“小一,你真难琢磨。”姜壹静静地和她对视过一个吐息,缓缓地俯身贴近。片刻后双额相抵,天灵处传来触感不复温热。小玖兀自仰起下巴,去啄他的嘴唇。她很主动地包裹着那两瓣柔软碾转,不过刚缠闹片刻,姜壹就忽然抽身。他在用口喘息,睫毛飞快地扇动着,眨飞出几片晶莹剔透的泪花。“那我以后再不将你予我的东西送人了。”小玖看似在发誓,实则紧紧盯着那坠在乌黑睫羽上的银闪闪,觉得真漂亮。“如若不然,就叫我不得好……”姜壹那拇指抵住她的嘴唇,不让她再口不择言。小玖当然不在意自己刚刚都说了些啥,现在整副心思都放在了评比上:小一这次哭的模样,和以往的相比,算排得上前叁的好看。“我在想,”姜壹呢喃,鼻音软化了悲伤,听上去万分可怜,“我在想,好像都怪我……”“从前是,现在也是……”又有几片银花砸落在小玖的脸上,她慢慢回过神,伸手去到脸上擦,却只是将那些湿润的痛苦匀泽在脸上,好像什么都未曾拂了去。“我为什么是人呢……”姜壹深深低头,埋到小玖的怀抱中哽咽。元神冷陷的触感,冰得他的泪和受冷凝聚在上面的水珠一样,不停歇地向下淌。一万年前,如果他没在小玖身边,那就算人想要对她动手,也是无从接近的。只是因为有他这个累赘,那些人顺藤摸瓜牵扯出了姜苗,又连带了封雨。而今,亦然,是他将小玖重新带回叁氏的视野的。箐海水秀山青,和绿野谷一样。小玖在这里睡觉,人也将再次来打搅。他都看出来了,不论是那些人的盘算,还是小玖的放任。双十少女的身形,撑着石面爬站上大石块,众目睽睽下泰然地背对大家,撅pi股拍了好一通灰才转过身来。
台上没有聚光灯,彤彤的落日,托举在她的身后。风扬动的发丝,光迷乱的轮廓,俏皮的玩笑像从天地之间凭空蒸腾出来那样梦幻。那句送出礼物的话,她并不是对吕弄溪说的,姜壹看得清楚。那时候她先是看了眼自己,随后扫向了周围叁氏众人,用慈悲的、宽厚的眼神,藏在她习得的、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开朗笑容里,被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敛放。也许,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就曾从睡梦中醒过,目睹过一切。只是她一如今日一般纵容。姜壹只要想到她什么都明白,却一次次被伤害,就心如刀割。都怪他当日不长眼,死在路边脏了小玖的脚,才引起了她的注意;都怪他是神农的王子,这辈子和人都脱不开干系,才叫小玖再一次陷入这泥淖来。为什么,他不能只是小玖的小泥人呢。“是人不好吗,我喜欢人。”是熟悉的、平而淡的语气,小玖在说实话。姜壹睁开眼,泪停了,余留哽咽,问为什么。“因为你们很有趣,你们的生命和我的太不一样,”小玖就近拿房间里东西说事,“你们会造很柔软的枕头和被子,还会建这么大的一个叫‘酒店’的房子,会在夜里开灯充作白天,会在白天拉上窗帘当作晚上……我看着你们,觉得新奇。”“你们人,和妖、和鬼同样独特。”“我想,你们是妈妈留给我的玩伴。”姜壹越听越惭愧。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列举,所谓人类为了这些“有趣”而进行的扩张,已经毁灭了多少上古神造自然的桩桩件件。他只关心一点,就是小玖的安危。眼泪有一部分已经干在了脸上,紧巴巴的。他扯动着这些枯涩,忏悔为人的罪无可恕。“你果然是人,小一。”小玖再一次肯定自己前不久的新发现:就是小泥人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人这事儿。“你知道的,对我来说,这世上不存在‘罪’,故也无需谁——包括我在内——去饶恕。”“你可以不用替我难过的,这样对你来说会很辛苦,小一。”小玖温柔地帮他擦拭起脸上的泪痕,冰凉凉的手指在面颊拂过的感觉,和眼泪留下时有些许相像。姜壹心里五味杂陈,欲说还休时,下巴被那拭泪的手轻佻地挑起来。他怔怔的,闻道。“话说,我现在又是元神了,你cao进来,能看见形状和模样呢。”“先别急着穿衣服了,我们先看看怎么样。”---小玖为什么送自己的身体当礼物,我觉得大家从这些段落中应该能品出来一些……吧不明白的话后面还会解释。但我尽力地含蓄地写了这么多,大家应该能看出来,小玖和小一这时候已经知道,叁氏有个和一万年前一样的天地大阵在这里等着他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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