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霍云明今晚就要来抽查课业,秦渊顿时脱力瘫坐在凳子上,那可是帝师啊……自己如何能蒙混过关?!可这些……就是背一个月也背不完啊!况且这里面还有许多秦渊尚且不识的字!
罢了……罢了……
这至少这说明了霍楠……霍楠帝师重视自己。
晚间,霍云明来到偏殿随便问了几句,很可惜,秦渊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秦小公子可愿意为陛下倾尽所有?”
秦渊微愣,为陛下吗?秦渊回想起北城的日子,大家每天好像都很累却也都是愿意累的,大家为的是陛下吗?
“我愿意。”
霍云明轻笑着摇了摇头:“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告诉陛下,秦小公子心中既有大义又何必有所畏惧?”
霍云明沉默片刻:“他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你也不必怕他。”
他?玄德帝?
这时的秦渊尚且听不懂霍云明所言究竟何意,一言不发。
霍云明默了许久,道:“我送你两个礼物吧。”
……
月明星稀,霍云明离开了,而秦渊没想到的是,这会是他见到霍云明为数不多的时日里最长久的一次。
五年后,霍云明突然暴毙宫中,传闻那日陛下在敬阳殿内大开杀戒,凡是伺候过霍云明之人全都被赐了毒酒,而在此之后,阖宫上下乃至朝堂之上皆对霍云明三字闭口不谈。
霍云明是怎么死的,无人知晓,就连秦渊也不知,记忆里的霍楠永远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比水还淡比风还轻,最初,人们在饭后闲余也会悄悄惋惜,不过很快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了,霍云明,这样的一个人连死了也是淡淡的。
不过在某些地方,仍有人浅浅牵挂浅浅愁,浅浅忧虑挂心头。
五年之久,秦渊也学会了许多,明晓了许多,皇宫里没有皇后,没有很多妃嫔,没有想象中的阿谀奉承。
秦渊静静坐在夜色下,给远在北方的乡中人写诉着思念——
父兄在上,见字如晤。
秋水之长天,悠悠无绝。每至夜阑人寐,月挂中天,念从中来。千里之遥,吾心念父兄,一线之牵,难以割舍。愿风传吾思,月寄吾情,使父兄知吾心之所向。
愿岁月静好,边疆安定,无忧无灾,父兄康健。
寥寥数笔,难表吾心,难寄相思。
阿渊笔。
京都城的风光如何惹人醉,南行的大雁终有一日会飞回北方。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城东定府内。
“侯爷,您本为乱世枭雄,当年更是有舍命护主之功,乃是大靖陛下亲赐东定侯,如今却蜗居在这北城之中,他秦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难道您真的甘心屈居那秦轩之下?”
雨滴从屋檐丝丝划过,暮冀双目掩闭,叩着雨声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铁母勒已经被大帅逼得无路可走了?不过令本侯没想到的是,一向自诩光明磊落的□□也会做出这等挑拨离间的事情来。”
屋外顿时爆发出一声雷鸣,□□大笑出声:“你们中原人不是说兵者诡道也吗?秦轩那个家伙自大到了极点,侯爷难道不这么认为吗?十六万骠骑大军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谁说得准哪天不会就这么散了?侯爷何必就这么干守着?秦轩还在,骠骑大军还在,侯爷就永远只是侯爷。”
“这天下不是非大帅不可,亦不是非我暮冀不可,□□,大靖能打败北狄一次,就能打败北狄第二次第三次,与其在本侯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劝劝铁母勒休要再肖想我大靖土地,乖乖夹着尾巴做人说不定我们陛下还可以放你们这些狄人一条生路。”
□□露出隐隐的獠牙,语气里全是嘲讽:“景长与也没有多器重侯爷啊。”
暮冀缓缓睁开双眼:“我主乃前无古人之创世明君,我主定会将天下归一,我暮冀甘作开明盛世之脚下石,虽万死而不辞。”
“只怕大靖根本看不上侯爷,别说是脚下石了,就是尘中泥也是比不得的,侯爷乃是一方之侯,只不过这北城可是姓秦啊,侯爷既然甘作他人向上的筹码,我也无话可说了,那便预祝侯爷得偿所愿。”
□□转身走向大雨里,缓缓消失在了夜里,暮冀重新闭上双眼,眉头却是微微皱起,藏在暗处的双手已经紧握到发白。
暮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父亲,怎可叫□□就这么走了?此事定当立即禀报大帅!”
暮冀依旧紧闭双目,不为所动。
“父亲!”
“儿子不明白,父亲究竟在犹豫些什么?”
暮冀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暮冀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凝望着夜色中突起的狂风骤雨,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英雄吗……谁不想当英雄?”
可是英雄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他不是秦轩,没有强健到令人望而生畏的体魄,没有敏锐到足以捕捉任何风吹草动的能力,秦轩……就像一座永远无法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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