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棠时先?是有些意外,继而又感到欣慰和惆怅,欣慰的是扶桑活得越来?越自?由,惆怅的是他虽然已经逃离了皇宫,却还是被困在无形的牢笼当中,他什么时候才能?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呢?
柳棠时伸手摸了摸扶桑的脑袋,微笑道:“你长大了。”
扶桑跟着笑起来?,洋洋得意道:“我马上就要为人?父母了,当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幼稚。”
忽然想起什么,他拉住柳棠时的手晃了晃,没头没脑地问:“棠时哥哥,你想做伯伯还是舅舅?”
柳棠时看一眼他的肚子,有条有理道:“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妹妹’,那你的孩子自?然要唤我‘舅舅’。”
“我也觉得舅舅比较好听。”扶桑道,“那给孩子取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啊。”柳棠时欣然答应。
“名字里一定要个‘雪’字,”扶桑又道,“柳雪什么或者柳什么雪,你想想添哪个字好。”
柳棠时轻怔,道:“你要让这?个孩子姓柳?”
扶桑不假思索道:“我既是他的爹又是他的娘,他当然要跟我姓。”
柳棠时笑着点点头:“有道理。”
扶桑又开始撒娇:“棠时哥哥,帮我束发。”
这?屋里还缺不少东西,两?个人?去了东厢房。
柳棠时挑了一根和服色相配的月白色发带,将扶桑一头及腰的乌发束于脑后,留意到他耳垂上戴的白玉葫芦耳坠,柳棠时问:“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差点忘了。”扶桑抬手把?耳坠取下来?,“是在路上认识的一个姐姐帮我弄的,这?对耳坠也是她送给我的。”
他蓦地想到萧只影,假如有朝一日萧只影真的来?嘉虞城投奔他,而他却不在了,岂不是失信于人??不行,他得提前把?这?件事安排好。
扶桑转过身,看着柳棠时,郑重其事道:“棠时哥哥,我有件事要求你。”
柳棠时被他弄得有些紧张,面?色凝重道:“什么事?”
扶桑道:“一个月前,我和薛隐途径裕州,因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名叫萧只影的女子,她和我长得有五六分相像,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幻想着她是我被诱拐之前的家人?。了解之后才知道,她是个孤女,家里人?全都死?了,我可怜她身如飘萍无依无靠,想带她同行,可她要去别处办事,我便向?她许诺,如果日后她来?嘉虞城投奔我,我会把?她当亲姐姐看待,尽可能?让她过得好。棠时哥哥,等哪天你真的见到她,千万不要把?她拒之门外,好吗?”
柳棠时暗暗松了口气?,道:“知道了。”
扶桑顿时喜笑颜开,嘴甜道:“你真好!”
柳棠时笑道:“快去洗脸罢,洗完脸吃早饭。”
早饭是蜚蓬从外面?买来?的,胡麻粥配肉包子和油馍,至于玄冥,蜚蓬听说城中有专卖猫食的铺子2,他打算用过早饭再去买,只好委屈玄冥先?吃些包子馅儿果腹。
不分主?仆,大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蜚蓬时不时地偷瞄扶桑一眼,扶桑有所察觉,看着蜚蓬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扮得不伦不类,看起来?很奇怪?”
蜚蓬慌忙放下筷子,边摆手边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只是没见过像姑娘这?么好看的人?。”
他今日作男子打扮,简简单单地把?头发往脑后一束,面?庞失去头发的遮挡,完全显露出来?,竟比昨夜的惊鸿一瞥还要秾丽摄人?。蜚蓬明知失礼,却还是忍不住偷看他。
柳棠时轻笑一声,道:“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大大方方地看。”
蜚蓬觉得公子这?话说得奇怪,男女有别,哪怕公子的妹妹是个被丈夫休弃的弃妇,也不是他一个小厮能?够随意冒犯的。
他家公子平素最是知节守礼,在街上看见女子从来?都是目不斜视,偶尔还会绕道走,这?实在不像公子会说的话。
柳棠时说完也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他总是下意识地把?扶桑当男子对待,一时半会儿难以扭转。
不等柳棠时补救,就听扶桑问:“蜚蓬,你跟着我哥哥多?久了?”
“半年多?了。”
“你是本地人?吗?”
“嗯。”
“你家里人?呢?”
“我没有家人?了,我是在卖身葬母的时候被公子买回来?的。”
扶桑和柳棠时对视一眼,转而对蜚蓬道:“你这?话就说错了,我和哥哥就是你的家人?啊。”
蜚蓬默了默,抬头看着扶桑,语气?诚挚道:“你和公子都是难得一见的大好人?。”
扶桑冲他微微一笑,道:“你才刚认识我,就知道我是好是坏?”
蜚蓬用力点头:“我就是知道。”
柳棠时道:“他自?幼靠乞讨为生,在大街上迎来?送往,看遍百态,尝尽冷暖,练就了一双慧眼。”
扶桑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却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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