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翠微流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整个人较之方?才松懈了许多。
扶桑跟着笑起来,言辞也愈发随意了:“别光顾着说话,你吃你的,不然面该凉了。”
柳翠微低头?吃面,举止娴雅,赏心悦目。
扶桑想起都云谏说他?是在?十日前途径嶕城时救下的柳翠微,想必她与修离和李暮临应该很熟了,便?问:“翠微,你认识修离和李暮临罢?”
柳翠微以手掩唇,等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才放下手,道?:“修离我认识,李暮临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听到。”
怎么会呢?
难道?……李暮临死在?了那场刺杀里?
刺杀刚开始时,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马车,而修离和李暮临就尾随在?车后?,太容易被?流箭射中?了。
虽然他?和李暮临的接触并不多,没什么交情可言,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白白死去,扶桑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他?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柳翠微看在?眼?里,柔声询问:“你怎么了?”
扶桑笑着摇了摇头?:“修离还好吗?他?现在?在?哪?”
“他?很好。”柳翠微道?,“我们三日前就抵达嘉虞城了,之前住在?另一家客栈,离这里并不远。你若是想见他?,我可以带你过去。”
“不着急,迟早会见到的。”扶桑踟蹰了下,话音不自觉地弱下去,“其实我是想说……我和修离是同一种?人。”
闻言,柳翠微先是困惑,继而惊讶,随即又?惋惜。
十日前,都云谏刚救下柳翠微,就开门见山地告诉她,他?不是那种?施恩不图报的高尚之士,他?明明白白地向她提出了报恩的方?式,若她可以接受,就留,若她接受不了,就走。
她本就是举家逃难,没成想飞来横祸,使得她沦落到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绝境,为了活下去,她只能接受都云谏的条件——若她拒绝,都云谏绝对不会放她走,他?会立刻杀了她,因为所谓的“报恩”,其实是个不可告人的阴谋,她被?迫卷入其中?,也只能多活个一年半载,等她失去利用价值,都云谏依旧会杀了她。
所以,她早就知晓澹台折玉的身份,也知道?修离是个太监,从嶕城到嘉虞城,这些天都是修离在?照顾她。
但她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玉质金相、花容月貌的少年竟然也是个太监,即使他?说过他?是个奴婢,她也以为他?同她一样,是从云端跌落泥淖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柳翠微含糊不清地问。
扶桑心领神会,道?:“从五岁开始。”
柳翠微愈发惊异了。
他?在?宫里做了十年奴婢,为何身上丝毫奴婢的气质都没有?奴颜婢膝惯了的人,不自觉地就会从言谈举止中?泄露出“奴才相”,藏都藏不住。可扶桑完全没有,他?既不像奴婢,也不像主子,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她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反正他?是个非常与众不同的人。
他?既是太监,便?无需在?意男女之防,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扶桑亲切道?:“你一个女儿家,在?男人堆里生活定有诸多不便?,不管你遇到什么难处,都只管来找我,我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是那么真诚,让柳翠微忍不住想要相信他?,水灵灵的双眸霎时便?泛起泪光。她点点头?,含泪笑道?:“谢谢你。”
扶桑摆摆手,道?:“我在?这儿影响你吃面,我还是走罢,你慢慢吃,想吃别的只管点,反正都云谏有的是钱。”
扶桑刚起身,就看到薛隐正朝自己走过来,怔个神儿的功夫,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道?:“主子找你。”
他?说话的腔调和他?的脸色一样冷,却和都云谏大?不相同——都云谏的冷是刻意装腔作势的冷,充斥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盛气凌人;而薛隐是生性凉薄、自然而然的冷,不论对谁都是一副凛如霜雪的冷淡模样。
扶桑怕过都云谏,却不怕薛隐,顶多有一点对陌生之人的尴尬和怯懦。
扶桑扭头?冲柳翠微笑了笑,跟着薛隐上楼去了。
一进门,饭菜的香味就扑鼻而来,扶桑顿时被?勾得饥肠辘辘起来,不禁咽了咽口水,道?:“好香啊,我快饿死了。”
小狸奴也被?香气吸引,边嗷嗷叫唤边围着桌子团团转。
扶桑刚一坐下,小狸奴就用爪子勾住他?的衣摆,奋力向上爬,扶桑怕它力有不逮摔下去,就伸手把?它捞上来,放在?膝上,笑眯眯道?:“你不是刚吃饱么,干嘛叫得好像三天没吃饭似的?”
“怎么去这么久?”澹台折玉边盛汤边道?。
“看见柳姑娘一个人在?客堂吃饭,就过去坐了会儿。”
“你很喜欢她?”
“嗯。”
扶桑光顾着逗膝上的小狸奴,倘若他?抬头?看一看,就会发现澹台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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