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他便迎着她的打量目光,轻轻笑了起来。
“姜二娘,你赢了。”他对姜二娘道:“可惜相豫并非良人,你纵然助他一统天下,也未必能落个富贵荣华的后半生。”“且等着吧,你与他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你们会与我与你一样,刀剑相抵,不死不休。”“姜二娘,你选择的路并不好走。”明明将死之人是他,他看向姜贞的眼眸却充满怜悯,仿佛她比众叛亲离自刎江水的他更可怜。姜贞嗤笑,“那又如何?”“我这一生,从未有过好走的路。”笑意里带着苍凉,但更多的是无所畏惧,她的软肋被这个世道一一剔除,只剩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自己。“楚王,当年得您庇佑,今日送您上路。”她收好绢纸,取下他的画戟,凌冽寒光指向他的脖颈,“一路好走。”梦境到此中止。他一败涂地,死于姜贞之手。楚王眸色微沉。这似乎的确是个梦。梦里的他与姜贞关系匪浅,从志趣相投,到恩怨两忘。而现实世界的他,却与姜贞并无太多交集。当初江东之地的遥遥相望,有心相交,却因敌对关系而浅尝即止,直至今日,都只是萍水相逢的敌对势力。仅此而已。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不对,不是这样的,他与姜贞绝非如此。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他要拨乱反正,让一切重回正轨,哪怕最后自己兵败身死,也比现在只是陌路来得痛快。那是一种无关风月的感情,是人生在世竟得一知己,畅快淋漓笑谈天下大势,对酒当歌诗酒花茶。而现在,姜贞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江东之主,他的抱负,他的雄心壮志,她一无所知。纵然有一日,他与她在战场相见,当她看向她,她的眼里只有陌生,再无其他。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让他与姜贞走上一条完全平行的线?没有相交相接,没有渐行渐远,只有永永远远的陌路。楚王凤目轻眯,指腹捏在酒盏上。“啪——”一声轻响,酒盏碎成几片。碎片划破楚王指腹,殷红血液一滴一滴砸在案几上,亲卫与将军们齐齐侧目,他才缓缓回神,慢慢松开掌中碎片。“本王醉了。”楚王声色淡淡。的确是醉了,竟因为一个荒诞梦境,而将思维发散到这种程度。楚王退席。亲卫打来热水,伺候他沐浴更衣,他微阖眼,任由亲卫擦拭着自己的湿发。两军交战中鲜少能有这种放松时刻,他的思维却没有此刻的放松而放松,反而在亲卫的侍弄下越发紧绷。“唤诸将前来议事。”他手指轻扣案几,凤目缓缓睁开。是夜,楚军突然出现大规模调动。·“不对劲。”商溯眼睛轻眯,看向因斥卫战报而重新调整的沙盘图,“楚王此次调兵,似乎并不求胜,而是为了——”声音微微一顿,视线落在相蕴和身上。那双杏眼此时也因他的话而轻轻转动着,投向他的脸上。视线相撞,他清楚看到那双眼睛里有着与他一样的疑惑。“为了我。”相蕴和接下商溯的话。姜七悦道:“楚王想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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