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将不用,谋臣不听,让那些原本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心生怨怼,弃他而去。到最后一战时,他只有几个亲眷战将陪在他身边,而原本的其他将军,已被她的父母收于麾下。且楚王极其刚愎自用,似反间计苦肉计之类的计谋,他从来瞧不上,一味相信要战就要战得堂堂正正,要赢便要赢得明明白白,耍阴谋诡计绝不是良将之位,与善用计而个人勇武一般的商溯是两个极端。当然,无论是楚王还是商溯,他们都是典型的绝世将才,能打天下,却不懂如何治理。楚王若得天下,会将九州拖入一个新的乱世,战火会持续蔓延,海晏河清的世界永远与神州大地无关。而商溯若做帝王,则更是一场灾难,会任小人,远贤能,将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王朝治理得国将不国。所以最后是她父母做了江山,是名垂青史的开国帝后。
纵然后来的阿娘毒杀阿父,自己做了皇帝,成了毁誉参半的千古妖后,但也比这两位将才坐江山来得好。“你觉得卢阳会真心投靠我们?”被相蕴和认定为将帅之才的商溯突然开口。相蕴和笑了一下,“是的,我信他。”前世的卢阳便是 第相蕴和向来温柔娴静, 甚少有这般强势的时候,似今日这样笃定到让人不可置疑的话,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众人有些不解, 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底到疑惑。难不成阿和真的有他们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卢阳看似对楚王忠心耿耿, 实则早生异心, 只差一个机会便能改旗易帜?嗯,必然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阿和怎会这般肯定卢阳会归顺他们?只是楚王阴险, 卢阳狡诈,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情报, 还是谨慎些为好。众人斟酌片刻,严三娘迟疑开口, “公主为何这般笃定,卢阳一定会归顺我们?”“楚王尚未是楚王之际, 卢阳便追随他左右, 是他的心腹爱将, 更是他的左膀右臂, 怎会因为夏城失守便弃他而去?”“正是因为在楚王身边待久了, 所以才能明白楚王待他之心并不亲厚。”相蕴和明白众人的顾虑, 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以卢阳之功, 纵不为楚王之下第一人, 在楚军也应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可事实并非如此,卢阳在楚军连四五号人物都算不上, 甚至还因为夏城失守的事情被楚王重重责罚,险些丢掉性命。”楚王骁勇善战,在商溯没有进入逐鹿中原前,没有人能抵挡他的刀锋,他几乎以所向披靡的攻势一统江东,待江东平定,他势如破竹入主中原,是无可争议的天下之主。——若不是她的父母百折不挠,屡败屡战,楚王便真的会问鼎帝位,位尊九五。似这样一个几乎没有遇到过对手的人,他显然是极为刚愎自用的,他笃信自己举世无双,百战百胜,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便能一同九州大地,结束乱了百年之久的大争之世。所以卢阳也好,其他人也罢,在他心里都是无足轻重,他麾下的武将的确厉害,但还能厉害过他?没了便没了,难道还会因为没了一个武将,而阻挡他入主中原的脚步?他这种性格是一把双刃剑,通过个人的勇武把武将们聚在自己麾下,武将们畏惧于他,只能听命于他。可当有了其他选择时,那些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武将绝对会另寻出路,给自己找一个好前程,而不是继续追随于他。相蕴和问周围众人,“夏城虽重要,但武将难道就不重要了吗?”“此事若放在阿父阿娘身上,阿父阿娘绝不会因为丢失一城而对武将喊打喊杀。”众人心头一凛。还别说,姜贞与相豫的确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不仅做不出,还会安抚打了败仗的将军们,让他们感怀在心,愧疚不能自己,然后在下一次的战场上拼了命也把自己曾经丢失的东西夺回来。虽然姜贞与相豫的行为在很多人眼里有邀买人心之嫌,在作为属下,他们显然更喜欢相豫夫妇的做法,而不是打了败仗,便要被人喊打喊杀。“至于你们所说的这会不会是楚王与卢阳行的苦肉计,我觉得不会。”相蕴和道:“我们与楚王交战将近一年时间,双方各有胜负,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人摸清楚一个人的用兵方式。”言及此处,相蕴和声音微微一顿,看了商溯一眼,“楚王向来自负,排兵布阵大开大合,嫌少以兵法诡计取胜。”“匹夫之勇罢了,不足为奇。”商溯啧了一声,对自己的对手做出评价,“像他这种人,若遇到一般的庸才将军,楚王的确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若遇到善用兵法之人,他便举步维艰,难以取胜。”“???”楚王还是匹夫之勇?!众人齐齐看向商溯,男人的话说得坦坦荡单,毫无修饰描补之意,所谓的不可战胜的楚王,所谓的年少便坐领江东的楚王,在他眼里不过是空有匹夫之勇的莽夫,不足为虑。“……”天才的世界他们的确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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