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眯起眼目道:“这里的图纸,合该都是郑国根据韩国的具体情况,制定的水利图,可惜……”
成蟜道:“可惜甚么?”
嬴政哂笑:“可惜韩王是个不懂得惜才之人,这样的水利图,全都荒废在此。”
成蟜道:“要不然我哥哥是明君,旁人做不得明君呢?”
嬴政笑起来,刮了一下成蟜的鼻子,道:“蟜儿又拍马屁,不过……哥哥爱见听。”
成蟜道:“其实也没甚么可惜的,这些他们韩国不喜欢,哥哥喜欢啊,反正郑国已经是咱们的人了,带回咸阳去,好好的榨干他!”
成蟜说着说着,搓着掌心,嘿嘿笑起来,颇有些不坏好心的模样。
嬴政无奈的揉了揉额角,道:“蟜儿,郑国的事情,你暂时装作看不出,既然韩国主动送了人才过来,寡人岂有不笑纳的道理?”
成蟜点点头道:“都听哥哥的。”
嬴政和成蟜将小羊皮卷好,放回原本的位置,这才悄声离开了郑国的屋舍。
郑国暂时说服了韩国特使,想要用疲秦的方式,代替爬上床榻的方式,只是郑国方才也只是急中生智,如今还没想好如何开口。
他一个小吏,在韩国都没甚么地位,在司空只是一个打杂的,母国的人都不相信他的水利图,更别说去说服秦国人了。
再者,秦国因着骁勇,这些年在诸国的名声都不太好,素有虎狼之国的“美称”,都说秦国茹毛饮血,比原始人还不如,又怎么会在意水利呢?
郑国绞尽脑汁,头疼不已,他嘴巴又笨,不喜欢说话,只喜欢埋头画图,实在不知该如何将疲秦的计划展开,真真儿是有些后悔,不该满口大话的承诺特使大人。
郑国不知怎么办才好,眼看着外面天气不错,便抱起自己的小羊皮,还有简牍,准备去外面晒晒。
成蟜等啊等,不见郑国来巴结自己,韩国特使分明说把郑国送给自己,总不能让金主爸爸主动罢?
他等得不耐烦,终于站起身来,道:“不行,蟜去看看。”
嬴政不放心成蟜一个人去见郑国,毕竟……郑国可是韩国特使送来的美貌小吏,韩国特使用心不纯。
二人来到郑国下榻的屋舍旁边,一眼便看到郑国忙忙碌碌正在晒书,仿佛一个陀螺般转来转去,他干起活儿来动作十足麻利,不止如此,还十足的投入,根本没看到成蟜与嬴政前来。
“咳咳!”成蟜故意咳嗽了两声,负着手走过去。
郑国这次看了成蟜,连忙作礼:“拜见秦王,拜见成小君子。”
成蟜笑眯眯的道:“郑国啊,你这叫法不对。”
郑国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成小君子恕罪!恕罪!”
成蟜将人扶起来,道:“别跪别跪,我与你开句顽笑,既然韩国特使已经将你送给我,那你便是我们秦国人了,你该唤王上,而不是秦王,不是么?”
郑国赶紧答应:“小人一时失口,成小君子提点的对。”
成蟜十足做作的道:“啊呀,郑国你在做甚么呢?在晒书?这些都是水利图,画得可真好!我从未见过画得如此精细,且精妙的水利图!”
成蟜仿佛进入了夸夸群,简直不遗余力的夸赞郑国。
郑国本垂低头,不敢和成蟜说话的样子,但一听他提起水利二字,眼神瞬间不一样了,黑色的眸子充满了流光溢彩,换了一个人似的。
“成小君子,您能看出这是水利图?”郑国惊喜非常。
成蟜负手而立,挺拔着纤细的腰板子,一副很有学问,高深莫测的模样,道:“自然,我虽不精于此,但当年在学宫也是习学过一些的。”
秦国的学宫虽然没有稷下学宫那么厉害,但秦国这些年非常注重教育,当年成蟜身为幼公子,也是学过一些的,只是一看图纸就犯困,全都还给师傅了而已。
但是成蟜聪敏,五感通达,现学现卖,方才嬴政说了几张图纸的用途,成蟜的短期记忆尤其敏锐,一一记了下来,依样画瓢的道:“这张应该是阳翟的水利,精妙!实在是精妙啊!”
郑国望向成蟜的两只眼睛险些冒出小星星,道:“成小君子可去过阳翟,怎么一眼便看了出来?”
成蟜笑眯眯的道:“不曾,只是在书本上偶然见过这地势,便记在心中了。”
“成小君子当真慧达!”郑国感叹。
“一般一般,”成蟜谦虚的摇手:“与绘制这水利图之人比起来,蟜可不敢班门弄斧了。”
郑国又拿出其他的图纸,仿佛找到了知己,兴奋的道:“成小君子,你快看看,能看出这是哪里的水利图么?”
“这……”成蟜一时语塞,这张图看起来十足眼生,方才我哥哥没讲过啊!
成蟜求助性的看向嬴政,嬴政抱臂一笑,大有一种看热闹的模样。
成蟜:“……”好好好,见死不救,果然不是亲哥哥。
成蟜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无妨,他还有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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