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不算富裕,生意是柳湘盈嫁到谢家后才慢慢好起来的。说慢慢也不对,几乎是天壤之别,瞧瞧她如今从娘家要的消息,要的董娘子就知道,她生死都是谢家的人。那串佛珠丢的时候,她还安慰自己,或许是给谢远宵挡灾了。现在想想,指不定云雨时,落在某个小娘子胸脯上。沾染精水汗水,脏得让人恶心。柳湘盈笑声很轻,却刺耳得很,谢远岫直起身,打量着她脸上的笑意。“盈娘,换做几个月前,你和我说句话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安。”“叁哥若是想着那时候,”她抬手扯了腰带,“现在做也没关系。”“只是这地儿太热,晒得身子疼,”柳湘盈微微俯身,衣裳收紧更加勒得乳肉浑圆,“叁哥在桌上肏吧,这样,只要有人一进来就能看见盈娘被大伯哥干得腿都合不拢的样子。”她说得疯癫放浪,仿佛已陷入情欲之中,可谢远岫清楚,手中的那副身躯逐渐冰冷僵硬。盛夏酷暑,两人身躯贴得紧,呼吸交缠却心如止水,谢远岫甚至都没硬。谢远岫也冷了脸,不是没看见她做的桩桩件件,左右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连恩怨都算不上,值得她这么费心费力。就这么掐着柳湘盈两颊,谢远岫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有一张小网,勒得她喘不过气。“那你想如何,让钱嫣也断根手指头,和谢远华的私情公诸于众。”“他们自己做的还怕人说出来吗?”柳湘盈推开谢远岫,收紧衣带,“断根手指头不够,我还没把遮羞布给掀开,你急什么?”谢远岫第一次见识她无所顾忌的样子,浑身长满了刺,一字一句恨不得剥出点鲜血淋漓的皮肉来。谢府乱了就乱了,跟他有什么关系。谢远岫也被撩起叁分火气,抓着人就要回院子。恰逢孙嬷嬷回来,柳湘盈仓皇地就要甩开,可孙嬷嬷眼睛眨也不眨,冲他们轻轻一揖,她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柳湘盈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谢远岫目光沉沉,擦掉了她鼻尖的汗水,“盈娘,别让我生气。”柳湘盈说:“我不过是你弟妹,你生什么气还轮不到我来关心。”“大伯哥慢走。”说完,便冷了脸,拂袖而去。张狂又肆意,柳湘盈当然记得自己对谢远岫的恐惧,可更记得自己对谢远华触碰的无力,被钱嫣冤枉时的绝望。银环是个可有可无的丫头,她也一样。绪兰说董娘子已经等着了,看脸色十分焦急。柳湘盈便先回秋阑院,路上竟看见了钱嫣远远朝这儿来,老远便能看见头上的珠钗步摇晃动得剧烈,泄露了主人的愤怒。柳湘盈也不闪避,改了道打算直直迎上去。雪娘自小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一点枕边风是小事。
谢远致生性多疑,否则也不会在丧期就迫不及待地让她去别院。如今知道自己的结发妻子与胞弟疑似有染,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事,谢远华在官场的打点,钱嫣娘家的助力,甚至是宝哥儿,都成了他怀疑的对象。一窝乱才算一家人。柳湘盈脚步飞快,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撑满,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恐惧着,却也有股异常的兴奋席卷,期待已久的铡刀终于落下,即使鲜血淋漓也痛快得很。她走得急,却不防被人陡然抓住手腕,往旁边一拉。那人用力极大,铁箍似的抱着她,几个急转,眼前便是一间陌生的屋子。房门被砰的关上,柳湘盈还被紧紧箍着腰。谢远岫走得快,银环和绪兰早就看不见两人的身影,耳边是两人压抑着呼喊,匆匆奔走的声音。柳湘盈气息不匀,她用力甩开,反而被抓住了手腕,肌肤相贴的地方跟着了火似的,热得惊人。柳湘盈压抑着,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放开我。”手臂却被握得更紧。屋子门窗紧闭,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谢远岫问她:“你刚刚想做什么?”柳湘盈反问:“你该问大嫂,是她来找我的。”谢远岫冷笑,“那该问你做了什么,她要来找你。”柳湘盈身子一僵,被狠狠拽到他身前,胸膛挨着。谢远岫垂首盯着这张明媚如昔的脸,慢慢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鱼死网破。”“让况力修马车时搭上御史府的人,发现公媳的私情,假扮况莲儿去找谢远致的外室,还是带着旭儿特意避开镇国公府的人,为了结一份恩情。”谢远岫将她的手拉得高高的,抵在墙上。突如其来的痛意让柳湘盈不得不抬头,眼中毫无惧意,反而亮得惊人。“是啊,那又怎么样,”柳湘盈的那点恐惧早就被磨干净了,“叁哥,你也一样,原来孙嬷嬷才是你的人。”“所以一路上胆战心惊,卑躬屈膝你都是知道的,出殡那日马车里孙嬷嬷说的话也都是和你串通好的吧?”谢远岫缓缓抚摸她的脸颊,“盈娘,这些不重要。”柳湘盈轻嘲:“叁哥,没有这些,现在我或许已经跟了谢远华或者成了块冷冰冰的招牌。”“闭嘴。”谢远岫眼神阴沉。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谢远岫,肩膀更痛,因为用力而指尖也开始胀痛。柳湘盈却感觉到了一股畅快,心中的焦灼好似也少了一点。柳湘盈贴上去,柔软的身躯好像蔓草,毫无缝隙地依附着,直至攀上肌肤的一瞬间,尖刺才狠狠地戳进皮肤。“没有你,谢远华不会放过我,等到东窗事发,谢家就会悄悄把我处置了,我跟谁不是跟,只要能活下去就好。”隔着衣物,谢远岫都能感觉到指甲狠狠掐进去的钝痛。柳湘盈声音微微颤抖,压成了气声儿在谢远岫耳边,低声道:“你和谢远华一样,惦记着自己亡弟的妻子,该死的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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