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熟练的从沈令包里找出药,让沈令就着水吃下去,然后紧张地看着沈令的反应。
为了空气流通,小陈把工人们都遣走了,室内倏而寂静,只剩下沈令急促的喘息。
沈令蜷缩在唯一一张掀开防尘布的沙发椅上,弓着身子,掌根死死抵在胸口。
秦臻看到他脊背都在发抖,心里急得不行。
好在药效起来得快,几分钟后,沈令紧绷的身形松懈下来,他费力地撑起身,仰面靠在椅背上。
秦臻轻轻扶了他一把。
沈令偏着头,额发被冷汗打湿贴在额角,长睫漆黑湿润,随着呼吸的起伏而细微颤抖着,脸颊雪白一片。
“小、小令……你还好吗?”秦臻抖着嗓子问。
沈令手背虚虚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指尖也失了血色。
他摇摇头,抬手轻点了点楼上,“那里,改一下。”
太危险了,这个高度太危险了,这种只能防住幼儿园小朋友的栏杆,除了好看毫无用处。
像沈令这种体质的人,但凡掉下去,直接就能见阎王。
应该没有客人会想来喝茶的同时,被赠送冥府一日游。
小陈蹲在沈令身边,连连点头应着:“诶诶诶,好,马上改立刻改!今晚就动工!”
沈令闭了闭眼,“……也不用这么急,质量重要。”
他声音虚得厉害,说完就揉着胸口咳了两声,细细的眉毛蹙了起来。
秦臻给他又是拍背又是扇风,好一会儿他咳嗽才止住,脸色渐渐缓和过来。
他想起什么,抬眸看了眼秦臻,“不许告诉贺闻帆。”
“……”
秦臻脸色变了变。
沈令没看出来,轻轻喘着气,用威胁的声音,“听到没有?”
秦臻只能讪讪的应下来:“听、听到了。”
沈令这才放心,安静窝在沙发里躺了一会儿,感到心率逐渐平复,头却还是有点晕,大概是太久没吃东西有点低血糖。
桌面上还有几盒没拆封的八宝粥,沈令吃了一点,眩晕渐渐平复,但他胸口闷得慌,几口过后就不太吃得下,甚至有点想吐。
他费力吞咽两下,将餐盒放回桌面,抬头就在看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贺闻帆站在大门口,穿着深黑的大衣,西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是沈令喜欢的款。
但这个时间出现这个地点却是不祥的预兆。
他立刻看向秦臻,秦臻却早已悄么声逃出去好远。
沈令:“…………”
完了。
他现在看到贺闻帆比看到他妈还害怕。
贺闻帆迈着长腿走过来,明明步伐不急不缓,却像是瞬间就来到他身边。
沈令不知不觉收敛了松懈的坐姿,乖巧地并拢腿低下头。
贺闻帆在他身前蹲下,看到他面孔的第一眼,额角的青筋就暴露出来。
“沈令。”
他音量不大,却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沈令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的名字可以具象化,它应该已经在贺闻帆的齿缝间被碾成末了。
贺闻帆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一个星期,他接到的竟然这样的沈令。
毫无血色嘴唇干涸,煞白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下巴瘦得捏一下都硌得他手疼。
沈令自知无处可逃,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略带心虚的笑。
贺闻帆生气了。
沈令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贺闻帆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周瘦得有点太过,原本是想回家后洗个澡,用水汽把脸色蒸红,再来见贺闻帆。
那样他瘦归瘦,至少看着气色好,再撒撒娇贺闻帆也不会说什么。
可现在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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