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慈安见慧妃模样妖娆,生怕她将皇帝的心笼络住。如今看阿鲁特氏能得圣宠,大有将慧妃压住的势头,而自身又婉顺柔弱好拿捏,这于慈安而言是再好不过。因此见慈禧待蕴珊雨骤风急,自然乐于回护——且她不愿慈禧在大婚这几日将威立住,眼看慈禧坐大。
慈禧那边正骂皇帝,一大早舍了侍寝的妃子离去,坏了规矩。载淳怕连累蕴珊,正一声不响地挨着骂。慈安素来知道皇帝再怎么折腾也难跳出慈禧的手掌心,便想试一试阿鲁特氏的才智,开口道:“妹妹先不用急,听皇帝和皇后怎么说。”
载淳说去读书,慈禧早得了线报,自然不信,骂他不诚实不孝顺:“你不去南书房,不去养心殿,去储秀宫读什么书?你当额娘这么好骗?”
蕴珊跪禀道:“请皇额娘息怒。启禀皇额娘,皇上确实是为了读书。昨儿有一册《资治通鉴》落在臣妾那儿了,所以才来拿的。因奴才们不认字,皇上怕他们找不着书又惊扰了臣妾,所以圣驾亲自到了。”
皇后将事情圆得漂亮,态度又十分谦卑恭顺,慈安心道这是一块可用之才,便道:“既是如此,事情清楚明白了,妹妹也不必再白白生气,当心气坏身子。皇帝和皇后都起了罢。”
载淳携蕴珊告退,回到储秀宫,载淳忙又道歉。蕴珊道:“皇上皆是因疼臣妾才清早过来的,臣妾对皇上并无怨言。这件事,消息走漏虽然不好,却也有意外的好处。皇上如今能知道,哪些下人惯会首鼠两端了。”
今晨随行的人和在储秀宫伺候的人,载淳先前已经听从蕴珊建议,即刻遣送出宫,那么去慈禧太后跟前通风报信的,必在那负责发送下人的几名太监之中。
载淳查出是谁,当即便寻了个罪名,将那人打大板子撵出去,又对蕴珊道:“你说的是。幸亏发现他,否则经他的手选进来的人,不管重新选多少批,中间肯定还混着眼线。”
至于谁来接那人的班,载淳说了几个人选,参考蕴珊的建议,最终挑中一个叫李德的扫地老太监,把他提拔上来,让他暂时兼管乾清宫、养心殿和储秀宫三处的人事:“你在宫里做事这么多年,冷暖都尝尽了,人也都看遍了。如今朕将挑人的事交给你做,你用心做,朕必有重赏。若这些人里有谁敢背着朕给别的什么人通气,则连你一道罚。”赏了那人银两衣裳。因他无儿无女,只有个赤贫的弟弟,载淳又赏他弟弟一家人去国丈的庄子上当差。
因储秀宫的人换了一波,载淳先叫李德将储秀宫的太监宫女补齐,要清一色年轻后生,在宫里无甚根基的。命将各人家底查明,有家人的,过几日陆陆续续暗中送去国丈庄子上,行事要密。载淳写了条/子,叫李德持令牌亲自带着条/子到国丈家安排。
处理了这件事,蕴珊便要去景仁宫看望月绮。
载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此事因我而起,要不要我同你一道去向她解释?”
蕴珊道:“皇上若同行,珣嫔知道圣驾特意跟来是为了我,越发吃味,反倒不好。皇上今晚再去她那里、好生待她便是了。”
载淳便不满道:“我原以为今晚就能和你一块呢。”有些孩子气。
“臣妾也原以为今夜能和皇上厮守,”蕴珊无奈强笑道:“谁让皇上今早便忍不得呢。”
载淳抓着她的手道:“我已尝过和你一块儿的欢乐滋味,再和别人睡在一处,便总觉得……越是和别人睡在一处,反而心里像缺了一块似地。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回乾清宫睡。而且你今早也说了,你一个人在倚梅轩睡不着。”
若换作前世,载淳说到这句,蕴珊便已经心软依了他。
蕴珊硬一硬心肠,说道:“皇上还要重蹈今早的覆辙么。”见他黯然,又哄他道:“且请皇上再忍耐一晚,明晚臣妾必好好儿陪着皇上。皇上也知道的,臣妾一个人在这倚梅轩里,睡不着。”
蕴珊去到景仁宫,珣嫔迎出来行礼,蕴珊忙扶她平身,携她手进殿坐下,屏退左右,叫梨香在殿门外守着。
月绮脸上的笑意完满,一丝一毫的失落或怨念都没有夹杂。
蕴珊心里一阵一阵的疏远,一阵一阵的寒凉。但她仍面露恳切道:“我来,一则是看你住得好不好、顺不顺心;二则,今早的事,我怕你误会我,令咱们骨肉至亲之间有了嫌隙。皇上今早突然来,将我也吓了一跳,后来他才说是找书什么的。皇上毕竟是皇上,一时兴起想到一件事便去做,有时不顾旁人怎么想的。他大概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走,令那些眼红你承宠的人寻得机会说你闲话。想来皇上并非不喜欢你,我听说他出了储秀宫,去养心殿打了个转,就回你这用了早膳。还望你放宽心些。”
月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区区小事,皇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嫔妾在此处住得也甚好,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月绮端着客气,蕴珊也便说不出更多,略关心了她几句便离去。
与月绮的关系,只能往后慢慢修补了。
回到储秀宫,叫梨香将李德新选进来的太监宫女召来倚梅轩,关门训话,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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