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亚大人要我转告您:大人他祝您尽兴。”
他俩走了。
那个侍女出去前,还点亮了房间里的……隔音结界?啊?
“他什么意思?”我问维洛。
“陛下对我等相当恼火,不愿回珊索丝,驾临暗夜之湖长住,”维洛回答我,“我只身前来恳求您的原谅,您本来不愿意见我,但在我百般恳求说不见到您我绝不离开暗夜之湖后,您同意见我了。”
“……他为什么会同意?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我问。还有另一种不能对维洛说出来的忧心浅浅划过心头:维洛和瓦尔达里亚,有没有背着我达成了什么交易?
维洛轻轻笑着。
“为了实现您的所有心愿。”他回答我说,“大公阁下说——您睡腻了他,想找别人睡觉,但暗夜之湖实在没有合您口味的人。”他仰起头,精致漂亮的脸此刻非常苍白,全是冷汗,“大公阁下让我在您面前被处罚完毕后,陪您睡觉。”
我感觉脸上霎时烧灼起来。睡人,是没什么的。睡维洛,就算知道他真是我亲弟,我睡他睡过好多次睡麻了,也没什么。可是,穿着一身瓦大公的魔力凝成的把我包得严严实实只有脸露出来的“衣服”,听到维洛说瓦大公“让”他过来在我面前挨打然后陪我睡觉——
感觉就像早晨听到自己连洗澡都要请示他,得到他允许的感觉一样。被他摆布着,被他作弄着,被他调戏着。
愤怒又耻辱。
维洛垂下头。
“看来,陛下现在不想使用我。”他说。
“你来干什么的,”我说,“不要告诉我你花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看我一眼。”
“陛下在这里过得好吗?”
“还活着,死不了。”我说。
“陛下过得不舒服。”
不然呢?他就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话可说了吗?说说他有什么办法或者他真的只是来看我一眼的他也没有办法,那就麻溜快给我滚吧——
“陛下后悔吗?”他问我,“和圣子……自愿走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的轻喘。他继续问:“为什么?”
愚蠢。冲动。幼稚。
我抓着自己的手臂。
活该。
闭嘴。我对脑海里瓦尔达里亚的声音说,但它喋喋不休。
没有力量,没有记忆,你太弱了。你就每天张着腿——
“抱歉,陛下,原谅我,竟然敢这样质问您,”我听见维洛说,“是我的错,是我不中用,是我让陛下觉得失望,是我……”他的喘息急促起来,仿佛正在被鞭打,经历着巨大的痛苦,“是我……”他肩膀上的触手霎时伸出来,蠕动着裹紧他自己。它们长着口器,他捂着自己的脸。我听见他的一声啜泣。
“只……只求您……”
我走过去,弯下腰,把手放在他头上。他剧烈地颤抖着,那些触手痉挛着想触碰我,却又回避开。因为——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里——他知道我觉得它们恶心,他不敢用它们碰我。
维洛匍匐在地上,头贴着我的鞋尖。
“只求您愿意继续使用我……”
好弱。我们都好弱。
“不是你的错。”我说,“也不是……我的错。”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魔王不道歉。
因为魔王想要统治。就算愚蠢、冲动、幼稚,就算一点长处也没有,魔王也想要统治。犯错了,不要停驻,不要畏缩,继续扬着头,往更高处前进。魔王不想承认:她是只配被统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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