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追击的弟子赶来,谢康乐不再多言,将应飞扬与谢灵烟交予弟子,便又离开,临行时却又似耿耿于怀道:“我用三十年时间淬炼《率意剑诀》,自诩已与当年初创时截然不同,你这些年来没与我交过手,但我的进境你却依然洞若观火,改进的《劳形剑诀》竟能将我的进境也算在内,三十年前克制我,三十年后依然克制我,你怎么做到的?”
清苦道:“《率意剑诀》是你酒醉之后率性挥洒所创,之后虽有改进,但神髓未变,否则太执着于剑招,便滞于形,而不复‘率意’,抓住神髓不变这点,便可推算出你的进益。”
谢康乐又问道:“我用了三十年改进剑法,你用了多久?”
“总是花了些时日吧……”清苦有些含糊不清,又似安慰般补充道:“况且《率意剑诀》精髓本就在意不在形,只破剑招不等于就能破你挥洒任性的剑意,若你不是想多看片刻,凭你闺女那初学乍练的《劳形剑法》早就败下阵了……”
谢康乐依旧苦笑道:“你知不知道,与你做师兄弟其实一剑很令人心灰意冷的事……”
“有吗?”
“凌霄七剑中,掌门师兄身为剑宗掌门却不再用剑。商师姐除了炼制丹药外,就是一心带徒弟。我钻研起了诗词歌赋,想将我这天生的粗豪气质粉饰成魏晋风骨。我安平小妹亦无心求剑,开始整天就想着嫁人,可没像其他女子一般掉进你这坑里,反掉进另一个深坑里,再爬不出来。剩下两个倒是没放弃,但任云游为了磨砺剑艺云游天下,以战养战,结果与五惊奇中的‘蛊神’死磕上,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只留下任九霄和越天箐这对孤儿寡母。而贺孤穷呢,算起来该是他离你最接近,但以杀入剑,险些失了道心沦为杀魔,你瞧瞧他都把自己逼成什么样子了!”谢康乐扳着手指数了一遍,有些无奈的总结道:“我半生钻研的剑法被你轻松破去,而你的境界穷极一生我也无法触碰到,我们师兄弟每一个资质都是上上之选,在你面前也泯然众人,你让我们怎能不心冷?”
“与顾剑声同门,何其幸哉?与顾剑声同门,何其不幸?”谢康乐说着,摆摆手踏出了门。
清苦目送他离去,双目静如沉渊,回身屋内,对倚在黑暗墙角的人影道:“他对你的评价,你说可算中肯?贺师弟?”
“他这被小妹追着揍的家伙,我何时需要他对我评头论足了?”那人影嗤了一声,走出角落,窗外透过的剑光映照在他面上,高瘦身材,黑发黑须,清癯冷漠,赫然是‘物盛当杀’贺孤穷,贺孤穷一脸不屑,却又隐隐有忍俊不禁的趋势,却是想起了往事。“当年这家伙纵酒高歌,恣意妄为,还将这心性入了剑,自此越发不可收拾,只苦了谢安平这个做妹子的,整天跟当妈似的照料他,后来谢安平忍无可忍,一恼之下就找你创了套《劳形剑法》,意在指谢康乐率意任性,她便得劳神伤形,连取得招名都招招带刺,他纵请高歌,就有人得洗衣做饭,他酾酒临江,就得有人淘米择菜……偏生这剑法又克制《率真剑诀》,那段日子,可算把谢康乐揍服帖了……”
“难得你还有追忆同门往事的时候。”清苦叹了声,拿起案上酒坛遥对窗外明月,神色苦郁,尽是哀戚寂寥,“可惜,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贺孤穷也被他情绪渲染,面上难得浮现的笑意消散,劫过清苦手上的酒坛,道:“听闻门派出事方赶回,便要被你使唤,帮你做事,你不说谢,连酒都不分给我饮!”
说罢,仰天灌了两口,却马上被呛得直咳。
“滋味如何?”清苦问道
“又苦又涩,难饮!”贺孤穷擦了擦嘴,一把将酒扔回,入口辛辣得难以入喉,回味又只苦涩,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酒糟味,一猜便是清苦廉价买的劣酒。
清苦却不以为意,接住酒坛就自顾自得饮下,“所以莫怨我不分与你,苦酒,只适合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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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多事之秋,谢康乐回到凌霄剑宗后,又直往凌霄殿议事,掌门倒下,所有事务又得由各长老参详,所以虽是入夜,诸长老依然齐聚殿内,正为正道诸派拜山之事各持己见,争执不休。
待谢康乐回来,主持议事的商影挥手止住其余人的争执,问道,“怎么样了?”
谢康乐耸耸肩道:“不怎么样,人逃到顾老五那,又被顾老五送回来了。”
“顾剑声,他怎能如此!”商影脱口而出道,随即寒声道:“那他意思呢,真依那些人的意思,出面亲手杀了他徒弟!”
“正要说这事呢……”谢康乐将经历的事情一一说出,待说到时,顾剑声在身受七魂剑封下由有真气可用时,故意停顿片刻留给众长老惊讶,可惊叹声却无预料中的那般剧烈,似是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谢康乐润了润嗓子,便又继续说下去,待他全部说完,众人才有反应。
“将应飞扬交给诸派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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