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瞻明仙主在喂它吃东西?”
宋问道:“是续命仙丹。”
那倒霉蟒蛇被剥了皮,破了腹,明明就可以马上死了,却又不得不继续活了下来,清晰地感知着每一分盐水泡伤口的剧痛。它崩溃焦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得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吼得嘴里涌出血来,如此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方才气绝毙命。
长愿大开眼界:“瞻明仙主这是在替那些惨死在蛇口中的人报仇吗?”
彭循解释:“不,是在引鬼煞出洞。”
只可惜这惊天的动静并没有引来任何阴海都的人,也没有引来商船队伍中的人——因为余回未雨绸缪,早早就往四面八方布下了结界,所以船上众人依旧睡得很香,还觉得此夜格外安静。
长愿又纳闷地问:“这么大的动静,难道鬼煞听不到吗?”
彭循道:“能听到,不过看样子他没胆出来。”
海浪将巨蟒千疮百孔的身体推往阴海都的方向。
夜色之下,楼老板试探:“都主?”
溟沉站在高处,死死看着海中那沉浮的烂肉。在听到巨蟒怒吼的第一时间,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正在发生的事,便立刻冲出阴海都,却又在半途生生刹住脚步。很近了,距离已经很近了,他握紧拳头,觉得自己几乎能看到月光下的人,白色的影子,像云也像雪。
双腿沉得像是被灌了铅,竟然无法再上前一步,斗篷掩盖着畸形的身体,溟沉心里也慌乱起来,他不想让凤怀月看到自己,尤其是还要当着司危的面,而海中那条被破开肚腹的巨蟒,看起来竟如同某种命定的征兆。
天色大亮。
沐浴过后的司危泛着轻微的潮意,凤怀月凑过去仔细闻,想要判断对方身上到底还有没有残存的血腥气。余回刚一进门就看到这种画面,依然淡定得很,面不改色将手中玉匣一放。清洁后的灵骨看起来越发剔透,简直如琉璃一般美丽,宋问抱剑靠在门口感慨,美人骨美人骨,诚不我欺。
彭循:“我看你是找打。”
余回挥手将两个小的赶了出去,自己反手关上门。凤怀月摸着自己的背,想起当初在鲁班城静室换灵骨时的痛楚,整个人都心底发憷。余回看出他又想躲,于是谆谆善诱,这青竹灵骨虽好用,但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尽快换回自己的,一来结实,二来修为也会恢复得更快些,眼看大战在即,你难道不想在危急时刻保护我吗?
司危大怒,要点脸,你怎么还需要人保护?
余回:“……保护你,保护你。”
司危倨傲表示:“本座更不需要人保护。”
余回开始骂人:“你这个脑子到底能不能听出轻重缓急?”
司危:“哼。”
余回:“再说话你就给我出去!”
凤怀月站在桌边,一想到这些骨头竟然是从自己身体里生生剥离出去的,便瘆得慌,迅速缩回手,碰都不想碰一下。门口传来“咚咚”声,是在外溜达了一圈的彭循又跑回来敲门,他将脑袋伸进屋子,道:“有件不知真假的大事。”
“说。”
“据说阴海都的大都主,将小都主给吞了。”
凤怀月五雷轰顶:“什么?”
司危也皱眉:“吞了?”
“就是还不知道真假,但杜老板娘的人早上在出最后一批货时,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流言。”彭循道,“据说那大都主现在成天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越发丑陋,但也越发凶残,已经将不少人都撕成了碎片。”
余回道:“怎么就能断定是大的吞小的,万一是小的吞了大的呢,不是都说那两只鬼煞共用一张脸吗?”
“也对,我再去打探打探吧。”彭循道,“不过应当不能很快就打探出结果,最近阴海都戒备森严极了,黑木商船与赌船的数量都少了许多。”
而凤怀月还沉浸在一个吞了另一个的震惊里,大吞小也好,小吞大也好,都使他浑身汗毛倒竖。司危敲了他的鼻子一下,叫道:“回魂。”
凤怀月:“……”
司危道:“我早就同你说过,养在无根巨塔里的那一群鬼煞是他们的食物。不过不必担心,现在活着的,十有八九仍是带走你的那个。”
凤怀月纠正:“我这不叫担心,叫五味杂陈。”
司危将他的头发抚整齐:“不必解释,本座明白。”
凤怀月眼皮子一跳:“先收起你含情脉脉的语调。”
作者有话说:
司危:谁懂,他竟然让我老婆保护他。
余回:……
灵骨如此轻易就被取回, 长愿功不可没。彭循道:“无以为报,不如将你拾掇拾掇送给那条漂亮小鱼,也算佳话一段。反正你喜欢与否又不打紧, 打紧的是人家喜欢你,这就够了, 你身为赠品, 想法并不重要。”
宋问抬起一脚将他踹入海中。
彭循飞身掠过海面,远远丢下一句话:“凤公子让你好生送人家回鲛族。”
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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