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他心里清楚,”司危道,“有些瞎话,只会将你推得更远,倒不如给自己寻一个最安全的,朋友的身份。”
凤怀月并不能反驳这句话。
司危又问:“那你为何没有从我身边逃走?”
凤怀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怎么没跑,我跑了啊,还本领滔天,将你的结界扯出一个大洞,只不过运气不好,被抓了回来。
司危:“……重新说!”
凤怀月:“不重新说,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肯面对现实。”
司危哼一声:“现实就是你亲我亲得颇为主动。”
凤怀月双手一摊:“你要是非得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船舱里的明珠逐渐黯淡下去, 宋问摇头:“不愧是鬼船,连这玩意都舍得不让它多亮一阵。”
邱莲依旧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对船舱里是明是暗并不关心,而宋问是见不得姑娘家如此郁郁寡欢的, 便提议道:“在天蚕山以东, 有一处古朴小镇,安静清幽, 很适合定居。”
“我弟弟不喜欢小镇, 只喜欢看舞龙舞狮的热闹。”邱莲抬起头, “他现在还好吗?”
“你也曾被关进过瞻明仙主的结界中,理应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宋问道, “你弟弟年纪小,肯定会一直昏迷,倒也说不上好与不好,你就当他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吧, 总比放在外头, 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要强。”
邱莲便又不说话了,邱家会倒, 欧家十有八九就也会倒, 她问:“那欧珏也会死吗?”
“据我目前知道的事情来看,不至于死, 但也难逃罪责。”宋问道,“口子已经撕开, 仙督府这回是铁了心, 要着手整顿三千市的。”
而整顿三千市, 必然会迫使深海尽头的阴海都有更多动作。宋问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时机, 毕竟千丝茧内的妖邪也还在日复一日地冲撞着那些裂纹横生的茧壳, 他长叹一声,觉得自己成日里厮混在美人堆中的快活日子,或许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邱莲却道:“在你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大美人?”
宋问道:“有归有,但瞻明仙主护得太紧,不许我碰。”
邱莲用看流氓的奇怪眼神看他,这是什么话,你还想碰?
宋问解释,把臂言欢,观星赏月,共抚琴,同饮酒,饮到半梦半醒时,想回家,却走不稳,踉踉跄跄一头栽倒在旷野间,而好巧不巧,此时身旁恰就有个同样醉醺醺的白衣大美人,能让自己卧于膝头。
邱莲嫌弃道:“原来你们男人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就在想这种东西。”
宋问不以为然,与美人同饮,原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风雅乐事,成天到晚想着打打杀杀——像彭循那样的,才是真的令人费解。
小彭再度被念叨得喷嚏连连,彭流扭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身体不舒服,你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不行。”彭循揉了一把鼻子,单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新剑。清剿三千市,自己怎能错过?别说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就算是挨了两刀,也是要一路爬过去的!
余回称赞:“不愧是彭氏子弟,比起我那天天觊觎阿鸾的倒霉大外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彭流瞥过一眼:“他也就是嘴上咋呼,论起修为,也不见得能比宋氏子弟强到哪里去,连一把剑都端不稳,传出去,徒惹人笑话!”
彭循蔫蔫被训走,他的确端不稳叔叔送的这把新剑,所以没什么反驳的底气,只能多练练,而练的机会,就在三千市内。
余回:“对孩子好点!”
彭流:“赶紧滚去干你的正事!”
两人正说着话,“轰”一声,从《白毛图》内传出一声巨响。
彭府众人见怪不怪,依旧各忙各的,片刻后,寿桃仙尊惊魂未定,满脸熏黑地从图中跑出来,扶着膝盖喘粗气。
寿面仙尊道:“这已经是被炸毁的第五个炼丹炉了。”
一个比一个贵,自然,也一个比一个高阶,却都关不住小白。它只要稍加炼制,就会不受控地疯长,并且在炼的时候,倘若能再夸一句晶莹剔透,长得漂亮,那简直更不得了——寿桃仙尊的胡子就是这么没的。
两位仙尊琢磨着,这灵焰难不成已经生出火魂,分了性别,是个……女火?否则怎么如此爱美!但又转念一想,男火好像也不是不能美,而且这种鸡飞狗跳,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法,也颇有某人当年神韵。
寿桃仙尊道:“再去换个更大的炼丹炉来!”
使本就不富裕的昆仑山雪上加霜。
鬼船的甲板上,凤怀月问:“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等。”司危道,“等那名陨先生进来。”
而等人是很无聊的,于是凤怀月便枕在了司危膝头,随手捡起几朵粉粉白白的小花,过了一阵,又趴在地上,用一堆草叶编出许许多多个花环,站起来套远处的石头玩。
这种事,他三百年前也经常做,不过那时用的金环,套的是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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