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听他所言,不由得想到齐微明的为人——他一向深明大义,如果将事实告知,他一定能明白此事乃不得已而为,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太子殿下也是一片苦心,鼎力相助才会如此。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柔,语气中有几分羞愧,“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方才臣女确实顾虑了一些儿女私情,如今当务之急,应当是解决眼下问题,昭言他也一定能明白的……多谢殿下点拨。”
萧云辞听闻此言,嘴角勾起几分笑意,“温姑娘有度有识,孤果然没有看错人。”
温凝听到萧云辞说的, 虽明白这是场面话,可耳根子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发热。
她郑重?说,“臣女只希望请殿下不要暴露父亲的旧部,其余能做到的, 臣女定会拼尽全力, 也请您一定要信守承诺。”
“自然。”萧云辞丝毫未犹疑, “即便孤日后有性命之?忧,也绝不会牵扯他们。”
闻言, 温凝心中也算尘埃落定。
她彻底安下心来, 整个人也稍稍放松了些, 轻声?说,“成婚之?事,臣女愿意。”
她声?音温柔好?听, 软而甜, 如同甜糯的糕点。
萧云辞棕黑的眸子?沉沉看着她, 竟是沉默了半晌。
她站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见他许久不开口, 仿佛怕他后悔,不由?自?主抬眸看着他。
萧云辞眼眸微动, 挪开目光。
“好?。”
“其余的事,孤会安排, 你自?放心。”
他语气听起来与平日里相同,仿佛只?是与她说什么再简单不过的事项,只?是他言语间有几分情绪的克制, 不仔细听几乎无所察觉。
“多谢殿下。”温凝缓缓在他面前跪下, “愿太子?殿下,万事顺遂。”
在这只?有月光倾洒的厢房里, 萧云辞长身玉立,双手背在身后,沉沉的目光深邃如墨,于黑暗中将她整个人笼罩于其中。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掠起一丝嘴角的弧度,静静看着她朝自?己行礼,声?音中含着几分笑意,“借温姑娘吉言。”
黑暗中,一道高高的宫墙横在视野之?中,将月亮与天空割成了两?块。
温凝看着窗外萧云辞颀长的身影缓缓远去,他刚到那拐弯处,便立刻有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如鬼魅般悄无声?息,跪下朝他恭敬行礼……那两?个身影,恐怕便是一直潜在永安宫附近的人?
萧云辞随意抬手,那两?人不动声?色,消失于黑暗之?中。
她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发觉冷汗已经浸湿了自?己的背脊,与萧云辞谈条件着实耗费心力,林叔说的没错,此人确实多智近妖,稍不注意便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毫无秘密可言。
她也不知他还有多少后手。
林叔他们之?前若是跟萧云辞作对,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也难怪之?前林叔对萧云辞的意见那么大。
温凝发了会儿呆,从怀中摸出一个九连环,她细细看了两?眼。
脑中又想起那日赏花宴还未开始时,齐微明朝着自?己露出的笑容。
齐微明平日里不算是非常温和的人,总是清俊淡雅的,给人一种如高岭之?花般高不可攀的错觉。
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会笑,笑容之?中充满了包容与爱护,就像小时候一样。
“下个月初是好?日子?,等我来娶你。”
“齐微明,对不起……”温凝捏着那九连环,想到当初那纸条上的内容,只?觉得如今不过几日,赏花宴后所有的理所当然都变成了无法企及,一时间有些恍如隔世。
“你先等等我,等我渡过这个难关。”
不过,她也已经想好?,一两?年便罢了,若是三年五载,齐微明等不了、等不起,她也不会强求。
毕竟,齐国公府的颜面与利益不可失,齐微明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之?中又是名副其实的佼佼者,愿意与国公府结下亲事的高门?贵女无数,他有无数更好?的选择。
无论他如何选,温凝都会感激他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与爱护,会给他自?己能做的……最好?的回报。
温凝将那九连环与那无忧剑一道,被仔细的收到了衣柜之?中,从小到大,她心里也就装了这么两?个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爹爹和齐微明。
她咬紧了嘴唇…… 如今,前路虽艰难,却?有了希望,有了努力的方向。
她很庆幸,还有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第二日,晴了数日的京城黑沉沉的,天边不知何处飘来一片乌黑沉重?的云,压坠在天边,沉甸甸的仿佛要下雨。
一大早,晴月不过出门?一趟,便惊慌的带回了消息。
说必格勒王子?因暖花阁之?事受了些烧伤,极为气恼,又因太子?殿下“恰好?”救了温凝而耿耿于怀,要求皇帝尽快完成和亲的流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带温凝回去。
她话音还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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