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没深,不知道哪家在骂小孩,楼上的钢琴声一阵一阵。
那些嘈杂钻进耳朵里,人仿佛□□得像在户外。
余清音手指甲掐得更紧,恍惚间看到新买的床头灯。灯罩是五光十色的珐琅工艺,此刻折射的光晃得人更睁不开眼。
她晕晕乎乎地想:男人,只有手不舒服是不会老实的。
岳阳睡相也怪,非得抱着女朋友才肯。
后果就是第二天他的手好像挂铅块,在地铁上都没法拉吊环。
余清音不知道他得苦,踩着新买的自行车去学校。
临近期末,她的课其实都结束,但另一重身份还有事——那就是雅思口语陪练。
说来神奇,她正打算重拾老本行教书,结果别的副业忽然风生水起,搞得她只好暂时把计划放一边。
但本来答应却不能出尔反尔,因此她每周还是照常和学姐约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什么没人用的教室,长廊的树荫下。
总之学生们把校园利用得淋漓尽致,实在不行才选择咖啡馆。
今天是入夏以来的高温预警,大家理所当然在室内见面。
余清音到得晚,打过招呼:“开始了。”
学姐:“先等会,我有件事跟你说。”
余清音手一顿:“怎么了?”
学姐掏手机:“你看这是不是你男朋友?”
她屏幕上是张大合照,岳阳被放大到模糊。
不过只一眼余清音就能认出来,点点头:“是啊。”
那没错了,学姐缩小照片,再一指:“他边上这个是前男友,没想到现在混得挺好的。”
真是老天无眼。
余清音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只是分享,提起来的心放下:“这个男生我见过,他们同事聚会的时候。”
学姐立刻:“那他有带女朋友吗?”
余清音不太记得了,毕竟那天看到的人太多。
不过她没有回答,学姐已经率先说:“管他去死,不讲了,上课。”
一句话,七八种情绪。
余清音嗯一声,把本子摊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口干舌燥进行一个多小时的英语对话,她才去食堂吃午饭谈事。
人来人往的地方,余清音吃刀削面,许致远吃麻辣烫。
说起来,新漾文化这个草台班子,除了手续是正规的,那真是样样潦草。
好在他们也无所谓,谈完各自去图书馆复习功课。
毕竟学习,是学生最大的本分嘛。
五十九
◎考完◎
有学, 就有考,或者说这个字已经刻在中国人的基因里了,到了不分年纪的地步。
像余清音考六级这天, 不仅是岳阳考保代的日子, 同时是余海林中考的时间。
余海林的成绩向来尚可, 虽然离拔尖有段距离,但踩着尾巴上市重点高中没啥难度。
只是人生在某个阶段都有烦恼, 他大概很怕自己还不走运摔个大跤, 这阵子是惆怅。
有苦,就得说,因此他几乎是变成幼稚园的小朋友, 每天要轮流给哥哥姐姐们打电话。
根据三个大人的串词,他跟不同人讲的几乎都是同样的话, 颇有些不厌其烦。
余清音心想这么做的乐趣大概是每个人给他的反应都不一样,就会有更加不同的展开。
她不知道堂哥们是怎么做的, 她是只负责听,偶尔搭两句就行。
?反正余海林话多, 那真是开个头没结尾,一点没有会不会“打扰”人的见外。
当然, 他年纪最小嘛, 别看整天嚷嚷着没人权,其实心里有数自己是被忍让的那个, 否则怎么敢见谁都骚扰。
因此刚考完第一天的科目,他的电话就又打过来。
余清音自己都是才出考场,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 无可奈何接起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钱了。”
余海林不以为然:”我今天考得挺顺的。”
余清音:“那就好, 下午继续努力。”
敷衍谁呢, 余海林嘟嘟囔囔:“你高考的时候我可不是这样的。”
他一天做三顿饭,还带宵夜呢。
这么一说,是有点理亏。
余清音:“考完给你买票来找我玩。”
余海林明显兴奋,很有大聊特聊的欲望。
不过他也知道这会不宜多言,再讲几句就挂电话。
一个停,一个来。
岳阳问:“考完了吗?”
余清音:“考完了,你呢?”
其实都是废话,没出考场谁能拿手机,但人说的每句话本就不需要追究其意义。
岳阳就愿意跟她东拉西扯,说:“刚打到车。”
他今天去考酝酿已久的保代资格证,考场设在离河北差两脚的一所中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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