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走吧。”
刚想起身,便被一只手拉住,黑暗里,他看不清杨亚桐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别走。师兄……先别走。”
凌游察觉到肩膀侧面多了一点不一样的触感。
杨亚桐的额头抵在那儿,声音像是闷在喉咙里:“再陪我坐会儿行么?”
“好。”他答应完就后悔了。
一双唇轻轻贴上了他的脖子,有些凉,有点痒。他下意识想躲,却忘了手臂还被拉住,凌游定定地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龙胆
这个包间没有窗,黑暗很浓,杨亚桐发现,喝了酒的自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双手环住凌游的脖子,嘴唇沿着那条海岸线慢慢游走,凌游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扯开,但又没有做出完全拒绝的姿态,很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亚桐,别。”他的气息已经乱了,声音也不复冷静。
黑暗放大了一切声响,杨亚桐听到自己心跳咚咚咚地捶打着胸腔,也听到凌游吞口水的声音,又想起第一天见他,抬头喝水的样子,喉结一上一下……
他拇指摸索着,找到那个凸起,轻轻亲吻。
凌游深吸一口气,下巴抵住他的额头,蹭了蹭,正耳鬓厮磨着,灯又亮了起来。
有些事在黑暗里可以做,但在灯下,什么都藏不住了。
凌游僵直着身子慌乱站起来,手却被杨亚桐紧紧握住,似有万般不舍。
他低头,看见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双颊和眼睛微微泛着红,仰着头,迎接什么的样子,一双凝视自己眼里有些痛苦挣扎。明知道他的痛苦来源于最近的遭遇,凌游却不由自主地怪罪自己,怪罪自己想要起身离开,想要挣脱,想要逃避的动作和表情。
两个人心里都喧闹着,却都不约而同保持寂静的姿态对视,凌游的目光里满是犹豫,杨亚桐却递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于是他们内心的锋芒,因为酒精,又或者因为这一明一暗的光线而交错,酿成无形的吸引和接纳。
凌游被他看得有点焦躁,扯开领口的扣子,眉心纠结出两条浅浅的折痕,下意识推眼镜,又发现没戴眼镜,这副手足无措感不像是装出来的,杨亚桐有些想笑,但笑不出来,体内的酒精早已被一把野火点燃,灼热到眩晕。
包间再次陷入黑暗时,他抬头吻住了凌游的嘴唇。
这些年,他见过很多的热烈,男女都有,他不懂拒绝,也没想拒绝。关于自己的声名狼藉,凌游不以为耻,这反而为他解决了不少麻烦:没有人想要跟他发展一段认真的关系。
可这个人似乎不太一样,他被吻住的时候,竟紧张了起来,太多的疑问闪着小火花在脑子里哔哔啵啵地炸开,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们都醉了,理智沉睡了,却又都舍不得唤醒,这个吻里有酒意,也有莫名而来的爱意。
有那么一秒钟,凌游告诉自己必须要推开他,不然就来不及了,但他没有,反而在回应,他一手把杨亚桐箍在怀里,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颈。明明两个人刚认识几天,吻得却像是情意深重,真是着了魔了。
都怪这个忽明忽暗的破电路,又或者可以怪罪那个喝了会上头的酒。
于是两个不太清醒的成年人,一前一后去了隔壁酒店。
走进房间,凌游故意没开灯,直接把他按在衣柜门上,哑着嗓子问:“你确定?”
杨亚桐点头。
凌游拧着眉,侧过头用力吮了一下他的下唇,还试探性地轻咬了一口,小兽似的,又问:“你确定?”
还是点头。
“说话!”
“是……确定!”
半掐半搂,凌游揉着他的脖子深吻,手指似乎压了在某条血管上,杨亚桐感觉大脑缺氧,头一阵一阵晕眩,身体贴在衣柜门上,慢慢往下滑,被拎起来。
他稍微用了些力气才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沉醉又生动的脸,他们胸膛贴着胸膛,压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甚至还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心跳节律:乱、复杂、醉醺醺、浑浑噩噩。
凌游的一只手从他的脊背迅速向下滑,毫无预兆地抓住他充盈的欲望,杨亚桐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再次被拎起来。——他在凌游手里,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是个猎物,被觅食的野兽死死咬住了命脉。
这个吻太过炽热,躯体在燃烧、蒸腾,雾气环绕,辨不清这个世界,只能听到衣柜门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此时杨亚桐并不知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后的预警。
第二天早晨,他其实很早就醒了,硬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躺着,躺到凌游醒来,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听到花洒喷出的水,持续不断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才起身穿好衣服逃走。杨亚桐的身心都仿佛被凿进了巨大的阻塞物,每一条血管都挤满了硬化斑块似的,酸胀疼痛,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性体验,怎么回顾都跟美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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