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几天之后少年便听话了许多,不再想着把食物抱去别的地方吃。
沉晴颜将干净的毛巾浸在烧化的雪水当中,等到少年吃完最后一碗饭,她便拧干毛巾,用散着温热的毛巾去擦少年的嘴角。
少年往后一躲,右手下意识地要去打沉晴颜手上的毛巾,却被沉晴颜反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以少年强悍的体质,沉晴颜这一巴掌就是算成挠痒,都嫌太没力气。可下一秒沉晴颜手心溢出煞气,又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次可是真疼了。少年怒容满面,却还是乖乖定在原地,让沉晴颜为他擦拭脸面。
少年看着就不算干净,可这一擦沉晴颜才知道他到底有多脏。
触及少年脸颊的毛巾一蹭就是一片黑印,染上脏污的毛巾拿皂片洗了半天都洗不出个洁净,看得沉晴颜当场就想给他扔进水里拿刷子洗个叁天叁夜。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少年现在很明显不会让人帮他洗澡,于是沉晴颜也只能忍下念头,先用毛巾擦擦少年的脸和双手。
忽然干净起来,少年还有点不适应。他皱着鼻,脸上一副嫌弃之色,还用手背蹭了几下脸,好像现在脸上才是不干净似的。
见他这好似幼兽舔脸般的举动,沉晴颜心头浮现几分柔情。
她其实有想过把这个孩子带回魔都的想法,甚至如果玄泽同意,她还想把这孩子认作膝下养子,抚养他长大。
只是这孩子的身份确实让沉晴颜不敢多猜。要知道两个样貌和能力都别无二致的人已经是世上罕见,而这个不懂人言的孩子还偏偏对“玄泽”两个字有所反应。
魔族的名字从诞生起就刻印在灵魂里,绝不可能会有重名的现象发生。由于沟通不了,沉晴颜问了好几遍也无法确认这孩子到底是和玄泽同名还是单纯的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是兄弟?还是同为天魔?亦或是散落在此处的私生子?!
沉晴颜每每猜想,最后都只会猜出一肚子气来。
“啊嚏!”
玄泽揉了揉鼻子,心中生出几分莫名的惧意。
他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不争气似的拽了拽系着霜鹿的绳子。
“你怎么就闻不到阿颜的气味呢?”他道:“你不是野兽吗?发挥一下你的作用啊!”
吃着干枯草料的霜鹿一翻眼睛,像是给了玄泽一个白眼。
这日子一晃也有半来个月了,玄泽寻了这么多天也没找到失踪的沉晴颜,心急如焚的他如今情绪已经直线滑落至另一个阶段——绝望。
没了沉晴颜,他虽然衣着洁净,但神情看上去憔悴不堪,连粗硬的头发都变细软了几分,塌塌地坠在他的脑后,好似狼狗失落垂下的尾巴。
比起寻不到沉晴颜的踪迹,令他更加无措的是他跟本不知道沉晴颜为什么消失。
被人掳走可以找那个绑架的人,困在某处也可以想办法救。可玄泽现在对沉晴颜的失踪可谓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眼睛一闭一睁人就凭空消失了,这要他从何寻起?
这茫茫雪原何其广阔,玄泽都怕找到人时,沉晴颜已经冻成了冰雕。
突然,他仰头对天哭嚎几声,抒发完心中的哀怨,便起身继续寻找起沉晴颜的踪迹。
掺杂着雪屑的寒风将嚎叫声卷向远方,经过传播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怨鬼不甘的悲鸣。
这不知道从何处传出鬼哭狼嚎让沉晴颜打了个冷颤,她望向洞外,心想道:这里还有狼吗?
不过转眼一想又觉得正常,虽然她和玄泽这一路都没看见过野兽,但少年能在这里生活这么久,想来肯定是有生物在此繁衍生息的。
少年食量大,这么吃下去,雪橇车内的食物也就能撑个小半月。沉晴颜清点了下各种物资,嘴一张就忍不住叹气。
本来可住人的雪橇车后还系着一辆载满物资的雪橇车,但由于那场雪崩,链接在两车之间的铁索已经断裂,后面那辆被放满箱子的货车不知所踪。
“唉。”沉晴颜又叹了口气。
她这几天也在附近挂了显眼的红色布条,如果玄泽看见了那些东西,肯定是要寻着过来的。可这都几天了,却依然没见到玄泽的身影,这免不得让她忧愁起玄泽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过担心归担心,沉晴颜并不担忧玄泽会遇到危险,顶多就是以为他在哪里迷路或是找不到方向、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不自知而已。
清点物品时的翻动声让等在车外的少年有些好奇,他趴在地上,轻悄悄地用脑袋顶开破了口子的帐布。
他小心翼翼地往里钻着,敏锐的嗅觉似乎闻到了被封在铁罐里的食物。
沉晴颜一回头,便见他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
“出去出去。”沉晴颜手心向内朝他摆手:“别进来。”
见少年好像没有听懂,她便走上前,推了推少年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出、去。”
少年身形一顿,他本没有打算听沉晴颜的话,但想起这几日的经历,他犹豫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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