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讲的内容,似乎是她启蒙时读四书的深度,照理说她们明年下场,应当讲的深入些,不该这般浅显啊。
傍晚,李幼白怀着疑惑的想法,来问卢诗宁接下来几日的课表。
卢诗宁便全告诉她,听起来正常,但细细思虑,又有些不应当。课表中有四书五经,有礼乐射御书数,仿佛涵盖了所有能学的东西,这很好,但对于应考的学生来说,根本就不对。
接下来几日的学习,更加印证了李幼白的猜测。
诸女郎只有在学习秦嬷嬷的课时,算得上认真,在其余课上,都是插科打诨,应付了事,这跟李幼白听说的卢家家学不一样。
于是当晌午,她忍不住指着对面用膳的郎君问:“三娘,他们跟咱们学的一样吗?”
卢诗宁闻言一怔,旋即笑道:“说什么胡话呢,他们是要备考乡试的,日子过得可没咱们舒坦。”
“所有郎君的书堂跟咱们女郎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咱们学些皮毛便好,用不着跟他们那般拼命。”
如此,李幼白全明白了。
想来国公夫人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她与其他女郎一般,是来消遣结识朋友的,顺道学些技艺用于日后场合。
李幼白顶着日日熬夜换来的黑眼圈,决定去找夫人一趟,但来到主院,却被婆子告知,夫人出门去烧香了。
李幼白干着急,婆子见状,忍不住问了嘴:“你找夫人有何急事,不若先告诉我,回头夫人回来,我再转告她。”
李幼白感激至极,忙说了自己的请求。
婆子笑道:“还当什么大事,娘子不知,夫人把此事全权交给了世子爷,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找他便好。”
“可是”李幼白很为难。
婆子又道:“家学的事,也就世子爷说了管用,夫人平常都不太搭理的。”
这夜,李幼白彻底失眠了。
既睡不着,便把书都摆出来,一页一页的看,仿佛要把这些日子落下的课程,悉数补回来。
原以为是卢家学的广,不成想进错了书堂,人家在对面镇日苦读,跟着正经先生学本事,她却在这儿绣花插花,抄内训女诫。
还想着避开卢辰钊,眼下看来,却是不能了。
无论如何,她都得去跟他谈谈。
卢辰钊下学后出门一趟,去西市买了新马鞍马鞭,回家便径直去往后院,亲手给那高头大马洗鬃毛,刷蹄子。
待忙完准备回扶风苑时,各院已经陆续熄灯了。
走到上回湘妃竹处,他下意识停住,想起李幼白一本正经说黑猫产子的事,不知为何,他竟有几分相信,遂转身看向竹丛,弯腰眯起眼睛,看了半晌,也没见猫的影子。
他忍不住笑自己,正要起身离开,忽听身后脚步声逼近,接着便是熟悉的嗓音。
“卢世子,你怎么在这儿?”
他回头,蹙眉:“还真是巧。”
“又来找猫的?”
凉风带着寒意将他的揶揄一并吹了过来,李幼白把手背到身后,捏了捏拳头,尽量忽视他眼眸里的审视之感。
“不是,今日没看到那黑猫。”
卢辰钊站直了身体,他身量高,几乎把李幼白整个笼在自己的影子里。
若说他之前还有疑虑,现下便已然生出几分不屑和轻蔑。心怀鬼胎的人经常有,像她这般面不改色,胆大心细的却不常见。出
于教养,他的嫌恶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站姿稍稍疏远,目光凛凛地望着她。
李幼白正酝酿该如何开口,毕竟初来国公府,安分守己最重要,若是贸然提出换书堂,兴许会让他们觉得李家事多,甚至影响到爹娘和国公府的关系,她想的慎重,故而也就没注意到卢辰钊此时的脸色。
既迟早都要提,那便宜早不宜晚。
李幼白一咬牙,拿定主意:“卢世子,我想换到你们书堂读书。”
卢辰钊却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但仔细琢磨,又觉得顺理成章,毕竟两座书堂隔着半个园子,素日是碰不到面的,她有心偶遇,便不会就此消停。
若能在一处读书,想来说话的机会更多。
这位李娘子,心思着实叵测。
卢辰钊沉声回绝:“不行。”
李幼白一愣,旋即问道:“为何不行?”
“我们书堂都是郎君,你一个姑娘家过去,不方便。”
他说的有理有据,李幼白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说辞。
卢辰钊本想扭头就走,但见她踌躇不决,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便忍不住生出燥意,觉得这位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难缠的厉害。
若放在旁人身上,被旁敲侧击过,便会收敛一二,哪里会像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她的确生的好看,但也不至于叫人忘了分寸。
“可是我来齐州,就是为了好好听课,以备明年的乡试,你们若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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