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有此刻这么凶恶可怖,通身的红漆,简直像是从佛像上渗出的血一般。
扑面而来的死气,像一只冰凉的手抓了一下胃袋,有种让人想要呕吐的压抑感。
虽然大爷未必敢真的抬头看,谢萦还是微微侧了侧身,把它挡住。
在青财神的颅脑里,积源佛母依然坐在“财位”上,身体背对着庙门。
在谢萦砸开财神像的后脑勺之前,她有整整五张脸,可每一张都被陶土财神的头颅牢牢遮住了。
大爷实在不敢打手电照它,可是在微弱的月光下,即使借着肉眼,谢萦也能看得清,她身上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
佛母血红的脸上,正在渗出某种深色的液体。
很粘稠,流得又十分缓慢,丝丝缕缕挂在她张开的手臂上,就像是有腐蚀性一样,流得她整座身体都开始融化变形。
宛如七孔流血,佛母像表面上的液体越淌越多,让她像被烧化了的烛台一样,已经保持不住端坐的人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点的线香好像都已经烧得干净,周围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已经消失不见。
黑暗中,火光一闪而没,照亮了少女的半边脸,和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黄纸,给死人烧纸时最普通的祭品,上面很凌乱地画着什么东西,此刻被她点着了一边。
谢萦手指拈着另一端,把它扔进了陶土财神后脑的裂口里。
前后几秒钟的功夫,黄纸就烧成了薄薄的一撮灰。
在大爷胆战心惊的注视里,高高站在供台上的少女终于开口说话了。
“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清亮甜美的声音,此刻不知为何居然显出了几分平静而冷漠:“不过既然我已来此,你就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回程的路上,谢萦觉得大爷的三轮车都快开出火星子了。
少女瞧了瞧他直哆嗦的后背,试图安慰他:“大爷,这庙又不是文保单位,没人管的。”
……可惜这安慰好像没起到什么效果,大爷把柴油三轮车开出了山地漂移的气势。
“丫头啊,我也不敢问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了。我就问一句……”大爷脸皱得像苦瓜,“你刚才,是把那……那东西除了不?”
谢萦诧异:“我除它干嘛?人家要找的又不是我。”
要“讨替”,除了要找到替死鬼,还要蒙蔽邪祟的认知,让它分不清自己真正要追索的人是谁。方国明夫妇把佛母像镇在明器里头,就是让要它眼瞎耳聋。
砸开陶土封印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瘀积的血气一散,它的灵智自然为之一清,知道自己该找谁,就不会殃及无辜的游客们了。
谢萦揉了揉手腕,感觉小臂已经开始有点酸。几厘米厚的陶土层,想砸开也不容易,那锤子还真是挺沉的,她差点都没举起来。
不过……
一尊本该神圣的佛像,为什么会变成如此凶戾的东西呢?
欣辰她们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林建凯呢?他突然离队和方国明夫妇有关吗?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谢萦抬头望着夜空,漫无边际地发着呆,一时间想着早知道出来玩一次会遇到这么多事,当时就该把鬼车也一起带着;一时间又想可惜古镇还是离家有点远了,否则有哥哥在,她还用得着大半夜在这做侦探吗?
三轮车突突开过山路,夜风吹过,大爷后背有点瑟瑟的凉。
背后的小丫头时不时还哼着几句歌,什么又修炼爱情又心酸的。大爷也不敢回头看,扶着车把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几句护身法诀,一边一脚油门,三轮狂飙而去。
一趟折腾下来,三轮车开回镇上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她也是真的有点困了。
这个时间,音乐酒吧和烧烤大排档都已经歇业了,街上空无一人,寂静出奇。
谢萦在古镇街口和大爷告别,过了人工河的桥,朝客栈走去。
远离城市的地方没什么空气污染,星空清晰可见,少女一边踢踢踏踏地走着步,一边打开手机。
今晚折腾了半宿,此时再上线的时候,谢萦发现兰朔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和方家明里暗里有过严重冲突的竞争对手、官员和下属等等,他居然列了一个名单出来,按事件和时间顺序排得整整齐齐。
谢萦一眼扫过去,发现兰朔查得还挺细致,比如一条二十多年前的,那时方国明刚下海经商不久,他以前在矿上的一个下属蹲守在小学门口,持刀绑架了他儿子。不过绑匪很快就被击毙,案件也被定性为敲诈勒索。
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吗?
不管这人本身是不是别有用心,这次事情做得的确是挺走心的,谢萦发了条语音过去:“谢谢啊,我——”
“我之后看看”才说一半,她一个不小心,按到了发送键。
谢萦正打算再发一条补上后半句,就在这时,她背后忽然有一阵劲风掠过。
刹那间,某种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