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策索性挑破,“这实在没道理,除非他是阿爹从前的风流债,但又没半点相似。”
这确实匪夷所思,韩七也难免结舌,“是二哥的猜测?”
兄弟间私下议过几回了,韩平策道,“大哥也这么猜,阿爹年前让人去天德城查了这小子的一切,特意避开了裴家的眼线。陆九郎并非天德城出生,幼时随母从河西迁去的,要是毫无干系,阿爹会如此优待?他对我都没这样宽容。”
大家族多个外室子并不鲜见,韩七有些犹豫,“要是真的,阿爹为何不直说?阿娘也不至于为这个置气。”
韩平策耸耸肩,“或许嫌他太不成样,所以塞进青木营锤练,如今又扔给你盯着。”
韩七垂目凝思,听起来似乎很合理。
韩平策不忘叮嘱妹妹,“这小子心性不佳,拘在军中少生些事,过几年给个虚职养着算了,千万别让他知道,不然仗势张狂起来更麻烦。”
韩七深以为然,看陆九郎的眼神又不同了。
陆九郎似有所觉的转脸望来,兄妹二人立时移开目光。
韩平策蓦然想起,“完了,营里交待完了赶紧走,阿娘让我拎你回去,晌午前得见人!”
兄妹二人打马冲回沙州城,一进家门就撞见粉面含威的韩夫人。
韩平策赶紧卖乖,“阿娘!我将小七带回来了,这丫头脏得没个样,头发都生虱子啦,可得好生整治。”
言毕,他扶着妹妹的肩膀往前一推,转脚就溜了。
韩夫人眸光一睨,众多侍女一围,韩七就知道大事不妙。
等她终于坐下来,已经不知被刷洗了几遍,篦了多久的头发,敷了多少层香膏与香脂,案上摆满她爱吃的菜,配上了解腻的饮子与甜瓜。
韩夫人含笑看她进食,检视女儿浓密的乌发,总算略为满意,“明日城西赛马球,策儿要陪宋家的小娘子观看,你也一道去。”
韩七给香脂熏得鼻子都不大灵了,好奇道,“已经定了宋家?”
韩夫人气定神闲,“策儿乐意,你阿爹也点了头,过些时日就把婚事办了,我也好省心。”
宋家是沙州望族,可谓门当户对,韩七想起哥哥居然半点口风不露,定是害羞了,她忍笑道,“哥哥陪是应该,我跟去碍眼做什么,不如在家歇着。”
然而韩夫人的苦心不单在小儿子身上,“你也不小了,一样得留心,马球场上聚了不少名门子弟,你瞧一瞧哪个顺眼,看完了回来跟我说。”
韩七一静,怔怔的停了箸。
韩夫人扫她一眼,嗔怪道,“策儿的婚事定了,家里不就剩下你?出去一趟黑成这样,相看都不好安排。”
韩七的嘴里忽然没了滋味,“听说有的人家到二十才嫁女。”
韩夫人眸光温软,语重心长,“成婚晚几年无妨,议亲得趁早,门第相宜的不多,不能让好男儿给别家抢了。知道你爱去营里,但女儿家哪能一辈子如此。”
韩七抬起眸,带着明秀的稚气,恳求道,“阿娘,我喜欢练兵,既有趣,也能帮上家里。”
这孩子从来乖巧,极少这般撒娇,韩夫人心一软,柔声一叹,“就不该答应你习武,你娘将你托给我,不是为了让你上战场,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她。”
韩七却笑了,“不会的,母亲在泉下知道我长了能耐,一定很欢喜。”
韩夫人啼笑皆非,拿出威严,“你哪懂做母亲的心,她盼着你有个好归宿才是,听阿娘的话,明日好生挑一挑,这是终身大事,没什么可羞的。”
韩七无法,怏怏的应了一声。
石头简直要乐疯了,军中给假,几个伙伴一起入城,将所获的战利品换成金银,加上几个月的饷银,他的腰包骤然鼓起来,喜得连步子都不会迈了。
其他伙伴同样喜气洋洋,钱到手迫不及待的归家去了,余下陆九郎与石头在街面晃荡。
石头已经开始发梦,“一年不到就赚了这么多,再过几年不就攒出个宅子了?”
陆九郎心底也满意,嘴上却道,“你当机会常有?游击不过是小打小闹,碰上大战谁知能不能保命。”
石头才不理会,充满了期盼,“九郎,你说要不赁个屋子,以后来城里不用住客栈,我们有自己的窝。”
陆九郎想也不想,“赁了有什么用?平常又不能离营,白白浪费银钱,不如多吃喝几场。”
石头给浇了瓢凉水,丧气的望向街面,恰好行过一处花楼,时逢盛夏,门外的女郎轻罗袒领,露出胸口雪也似的凝脂,娇滴滴的唤叫。
石头已开了窍,哪经得往这等诱惑,看得两眼发直,“九,九郎,你瞧——”
陆九郎见他的傻样,睨笑一声,“心痒了?别怪我没提醒,下等的窑1子脏得很,去一回惹一身烂病;上等的你逛不起,两三天就耗得屁股精光。”
石头顿时泄了气,悻然道,“你以前不也常进堂子?”
陆九郎一派理所当然,“我去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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