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可以连续两次踏入同一个人的雷区。“我也不喜欢别人说我‘可爱’或者‘漂亮’。你会因为别人说你‘可爱’或者‘漂亮’开心吗?”
林沧对于他人的外貌称赞都是警惕的,特别是来自于男人的。林家的女人少不得靠外貌在名利场上闯出一片天,可男人们对女人外貌的夸奖落在林沧耳中都是刺耳的。名利场里的男人们待女人和一只名表没有分别,只会感叹它外表的奢华,却不在乎其内部的精密。一个道具罢了,用来男人堆里打交道时假装不小心地露出这块名表,显示自己的品味和身份。
林沧本能地觉得这很恶心。她把书本和文具一股脑的塞进了书包里,趁奚言无法回应的档口往自己房间走,走过拐角时还不忘回头又给奚言补上一句: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奚言。我们不应该是不一样的。”
女孩成功预判了奚言的回应,他刚才的确想说“哥哥和阿沧是不一样的”。
女性和男性之间应该有那么多不一样吗?奚言知道这个答案是“不应该”,他从小就被继母温柔的力量支撑着长大,学生生涯里也有见过许多出色的女同学,圈子里也有林遥这种杰出女性,但她们无一例外地不得不向男权社会妥协。奚言留学的时候听过几场本校性别研究系教授的讲座,知道男女之间的“组间差异”远小于男性或女性群体内部的“组内差异”,可这个社会仍旧不遗余力地维持着父权制度对人的迫害。
他希望他的妹妹能成为自由的鸟儿,替他和林遥任意遨游广阔天地。
奚言愈发正视起林沧来。女孩身上有一股傲气,像是山间的雪松,不会像红梅一样在冰天雪地里刻意展现自己凌霜独自开的艳丽,她要的不是诗人的赞赏;也不会像寒兰一样在山涧幽谷中默默绽放自己遗世独立的幽香,她要得不是词人的情谊;雪松只是坚定地站在那处,她不需要人们的赏识与认可,而当你靠近她时,枝条上不小心落下的积雪,带着木制芬芳和冰凉的温度,能够让人瞬间头脑清醒。
他的妹妹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思想,虽然会逃避、会害怕梦魇般的过去、会钻牛角尖,但这都不妨碍她是一个聪明、善良、有勇气、头脑清晰还懂得自尊自爱的小姑娘。奚言相信只要他好好浇灌、培养,林沧就不会成为他和林遥的累赘,反而有机会实现他们的梦想。
“你回家很晚的话不用送我上学了。”林沧没有关心人的意思,她只是不想太直白。但大人们好像都有一种才吵完架也能无视彼此矛盾继续相处的能力,每每林沧和林遥吵架之后,林遥也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地继续着姐妹之间的日常。
“如果是关心的话,哥哥会很开心的。”奚言明显是起晚了,来不及在家吃早餐,背起妹妹的书包径直向门外走去。
公立学校的校服这么多年依旧是丑得出奇。林沧的羽绒服下是化纤面料的棒球服,和臃肿的厚运动长裤。奚言觉得自己妹妹的脸和这校服之间的违和感之深,应该能和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相当。
奚言照旧是西装革履,掐得恰到好处的腰身凸显出他劲瘦的腰线。奚言的西装基本上都是私人定制的,懂西装的人自然能看出这个男人的闷骚之处,就和他爱用的香水一样。
“阿沧,哥哥想了很久,”林沧正在穿鞋,她弯腰坐在换鞋凳上偏过头来看向奚言。男人逆光站在走廊里,让她看不分明他的脸,只有朦胧的光晕。奚言突然重新坐下,伸手帮女孩系起了鞋带。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手指一翻就打好了个蝴蝶结,速度之快让林沧都没看懂他的方法。
“如果是阿沧,嗯——或者无缺夸哥哥漂亮或者可爱,我都会很开心的。”
“为什么?”林沧眉眼微蹙,奚言冲她温柔地笑笑又低下头去帮她系起另一边的鞋带。
“因为如果是阿沧的话,就一定是真心的不是吗?而且是不带恶意,或者说不是有利可图的。”拍拍手,奚言背起女孩的书包,牵上她的手往电梯走。
“他人的目光有好有坏,但我们都没有必要为之停留。就像玫瑰,会用刺保护自己,但也从不吝啬绽放自己的美丽。”
“抱歉,用了很俗气的比喻。不过阿沧可以夸一下哥哥吗?”
电梯不算狭窄,只是两人牵着手,站得也近。奚言突然放大的脸让林沧不由后退一步。男人的眉弓不甚明显,眉骨却对亚洲人来说很高,鼻子也是一样,略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感。林沧还看不出他人唇形的美丑,只是一味的被兄长左眼眼角处的泪痣所吸引。
“不要。”林沧背过身去,想要甩开的手被奚言紧紧握住。女孩怔愣的几秒被他精准捕捉,奚言很快就决定把这当作赞赏了。
事实上容貌与皮囊的用处,奚言和林遥都是一样清楚。林遥在社交场上的成功很难说美貌发挥了多大的作用,但没有美貌却是万万不能的。美貌单出是死棋,聪慧独行为俗手,资源、聪慧、美貌缺一不可。这个道理对男人来说亦有可鉴之处。奚言的长相在某些传统男性眼里并不吃香,总会给人一种不太靠谱的印象,而较低的事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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