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花遥慢慢握紧了拳,又慢慢松开,他抱着阳生剑,慢慢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
……
画面再度黑了下来,但这一次,花遥眼前却没有立刻亮起,而是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我要的人呢?”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问。
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带来了带来了,蛊王您老人家的吩咐,我哪敢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小子怪得很,我找到他时,他正站在悬崖边,像是要想不开,还好我手快,把他拉回来迷晕了。这小子的剑也怪得很,明明只是一把凡铁,居然能自己飞,还割伤了我的手,害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抓住这小子。”
“哦?”苍老的声音若有所思,“主人已经昏迷,剑却还能动,莫非是生出了剑灵?”
“剑灵?怎么可能?”年轻男人的声音嘲笑道,“那把剑都锈成那样了,怎么可能生出剑灵,您老人家想多了吧?”
苍老的声音道:“那把剑呢?把它给我,我再用一个蛊方跟你换。”
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迟疑:“您想要那剑?恐怕不行,那剑我卖给铁匠铺了,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锅铁水了。”
眼前的黑暗突然翻涌起来,像是有人在激烈挣扎。
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慌乱起来:“这小子醒了,我得赶紧走了,您老人家以后要是有什么想要的,记得还找我啊!”
年轻男人的声音迅速远去,画面一亮,十六岁的花遥从布袋里露出头来,嘴里塞着块布,两眼通红,死死盯着眼前的蛊王,“唔唔”直喊。
沈千秋把他嘴里的布拿开。
少年胸口不住起伏,死死看着他:“你们毁了我的阳生,我要杀了你们!”
沈千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很有精神,很好,我就喜欢有精神的孩子。”
……
深坑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
十六岁的花遥倒在坑底,无数蛊虫在他身上爬行、啃咬,他的面容因痛苦扭曲,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沈千秋站在不远处,苍老的脸上是恶意的微笑:“这么能忍?不愧是我看中的孩子,那么,试试这个。”
一只肥胖的蛊虫从瓶中爬出,爬到坑底,钻入花遥的皮肤,游走到他的心脏处,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少年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这些天的第一声惨叫。
“啊啊啊!!!!”
“呵呵,终于喊出来了吗?”沈千秋的一张老脸上尽是愉快。
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渐渐变得虚弱,直到奄奄一息。
看了一眼坑底一动不动的少年,沈千秋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看来还是差了一点,能完美容纳蛊虫的身体,到底在何处?”
他思索着,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渐远离,少年睁开眼,咬着牙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坑洞边,一点一点往上爬。
数不尽的蛊虫从旁边爬上他的身体,撕咬着他的血肉,想将他拉下去。
少年视若无睹,只咬紧牙关,不停地往上爬去。
快到坑顶时,心口处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少年身体一震,蓦地咳出一大口血。
眼前在发黑,攀着洞壁的手指也在渐渐失去力气,少年抬头看去,地面就在上方,离他只有两臂远。那么短的距离,此刻却宛如天堑。
心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眼前的重影也越来越重,少年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寻灵符,用牙齿撕开。
染血的符箓表面闪过流光,化为灰烬。
一秒、两秒……
一刻、两刻……
没有人来。
少年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闭上眼,无声笑了一下,手指松开,任自己坠入虫海。
……
沈千秋很惊讶花遥还活着,也很高兴。
蛊虫的用途、蛊虫的毒性、蛊虫的改良……他一遍遍地用花遥试蛊,而每一次,花遥都活了下来。
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
三年过去,花遥已经记不清他有多少次濒临死亡,又硬生生撑了下来。
他习惯了蛊虫的撕咬,也习惯了蛊毒发作的痛苦,哪怕是痛苦到恨不得立刻去死的时候,他也能睁着眼睛,从背后注视着沈千秋,无声观察他的炼蛊过程。
慢慢地,他能利用蛊虫间的克制关系,让靠近他的蛊虫自相残杀,也能在接触的一瞬间,让沈千秋的蛊虫从此听令于自己。
但他还是逃不了。
沈千秋的蛊虫虽然不再对他起效,但他被蛊虫荼毒了数年,身体比孩童还要孱弱,根本逃不出去。
何况,他为何要逃?
三年前,他便说要杀了沈千秋,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花遥继续蛰伏,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直到某一天,从沈千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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